花卷望着满室的红眼睛和白惨惨的天花板,眼含热泪有气无力地第三回道:“……你们伤感之前能不能给口水喝啊,我要说多少遍啊,可怜可怜孩子吧。
”
他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回应。
虽然意料之外,但属情理之中。
……
花卷身为一个刑警,身体素质十分过硬,出了重症监护室以后,只用两天,就显出了生龙活虎的迹象。
继昨天的两小口可乐以后,今天他开启了作妖的新篇章他趁着姚思颖和花长立不在,磨着林普给他擦澡。
“给我擦擦吧,我都要粘到床上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你闻闻我身上这酸臭味儿,早上护士查房时屏息的表情我可看得到了,忒伤自尊了。
”
林普被他缠烦了,直接出门找医生去了。
医生给的回复是,没事儿,可以用温水稍微擦一擦,但得注意不要着凉。
林普回来便在花卷欣喜的目光里抄起盆子去护士站接水去了他用的是护士站饮水机里的纯净水,当然,稍后也补了一桶水给护士。
花卷微微抬高手臂方便林普的毛巾来来回回,他翘着脚惬意地道:“我当年踩在板凳上给你做蛋炒饭和炸酱面的时候,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你能给我擦澡啊。
”
林普埋头苦干懒得搭理他。
他还能开口说话就行,愿意说什么说什么。
花卷胳膊肘捣了捣林普的肚子,嬉皮笑脸道:“我死里逃生的,你一句安慰都没有。
要不是钱藻说,我第二回抢救的时候你一下没站稳单膝跪地,我差点以为我那些年的蛋炒饭和炸酱面都喂了狗。
”
林普默了默,反驳他:“她造谣。
”
真实情况是钱藻自个儿没站稳,她一倒就把旁边的林普给带倒了。
至于林普为什么托不住瘦得跟火柴棍儿似的钱藻,那就不得而知了。
花卷知道林普脸皮薄儿,并不去深究。
他低头怔怔望着自己身上的纱布,突然没心没肺地嘀咕:“行,也不差,没死就是勋章。
”
林普微不可察地一滞,片刻,他问:“卷儿,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
花卷惊讶地“啊”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普继续给他擦着,他不疾不徐地说:“你高考填志愿就是瞎填的,你以前也没说过想当警察。
要不然你做点儿生意吧,我可以给你投钱。
上回一起吃饭你那个开社区便利店的想法我觉得就挺好,可以线上线下结合。
”
花卷听到这里眉头轻轻一挑缓缓露出由衷的微笑。
他当然不可能因此转行,但林普的这番话却着实悦耳。
他跟翟欲晓纷纷上大学以后,就没办法跟林普朝夕相处了,林普自那时起变得越来越寡言,以至于花卷几乎要忘了林普曾经是个小甜豆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