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欲晓坐下来急切地说:“林普,就是这首,我以前听你妈唱过,你帮我问问她这歌儿叫什么名字,我听不懂俄语,上网查都没法查。
”
林普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翟欲晓抓了抓脸,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看到你妈这种很有个性人总是特别怵得慌。
我总怀疑她瞧不起我们这些四平八稳不出众的庸人。
”
林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翟欲晓的“怵得慌”,他睫毛微微颤动,突然说了个俄语名字。
翟欲晓没反应过来“啊?”一声,他直接取走她的手机利落解锁,去音乐APP上搜索出那首歌并下载。
“你懂俄语?”翟欲晓惊讶地问。
“只是知道几个歌名。
”林普说。
林漪非常喜欢唱歌,且不拘语种,只要曲调好听,她能借用拼音生啃外文歌词。
她喂林普吃奶时唱,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时唱,停电的夜里拎着他出门散步时也唱。
有些歌林普小时候甚至都会跟着和两句,但长大些脸皮儿薄了就不和了。
周围的灯光突然全灭了,只剩下花臂调酒师头上的那盏,“花臂”轻松地摇着大号调酒壶,低头凑近话筒,用漫不经意的语气说:“九十秒倒计时开始。
只能亲对象,不能亲暧昧对象,有点儿分寸。
”
“不存之地”有很多类似的小设计,但并不做酒吧卖点,只做调味剂而已。
翟欲晓新奇地趴在扶杆上往下望,真的有很多脑袋贴在一起,她转头正要鼓动林普也一起来围观,猝不及防与林普四目相对。
他是什么时候起身来到她这边的?!是猫吗一点声儿都没有?!
林普揪着翟欲晓的耳朵,阻止她继续看热闹,他低声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象。
”
翟欲晓力持镇定道:“呸,没大没小,叫姐姐。
”
林普立刻改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姐姐。
”
翟欲晓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了,她耷拉着眼皮仰起头仿佛在施舍似地“嗯”,林普立刻低头亲上去。
两人极好地把握住了倒计时最后的二十秒,与周围黏糊糊的氛围融为一体。
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翟欲晓再度与林漪对上目光。
林漪目露惊讶,翟欲晓假笑低头。
“你妈看到了。
”翟欲晓跟林普说。
林普闻言向下望去,却见林漪正在与接班的驻唱歌手交谈,驻唱歌手听她说半天,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她突然大笑。
林普望着林漪面上久未见过的笑容,眼里也有了微末的笑意,但只存在片刻就消失了。
林漪上周在电话里说,移民手续大概十二月初就能走完全部流程,她跟Brandon计划圣诞节前走。
林普用沉默表达自己自始至终的反对态度。
林漪不在意地笑着,半真半假地说,你成年了,前途也光明,母子感情到这里就行了,体体面面的了。
林普直接撂了电话。
林漪就是一个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她整个前半生都在力求遵从内心不为外物所累“外物”既包含人也包含物。
她有时候选择大家眼里的“阳关道”,有时候选择大家眼里的“独木桥”,但不管是“阳关道”或是“独木桥”是且仅是“大家的”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