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兰德斯国王的心中,刚才正经历着一场怎样的感情风暴?
从前的一切仿佛仍在昨日,历历在目。
米斯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天堂中的凯瑟琳在得知多利亚克遇难后那抑制不住的悲伤。
在他堪称辉煌的人生长河之中,弗兰德斯帝国国王的心头突然第一次感觉到了徘徊不去的迷惘和彷徨。
他付出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又得到了什么?他甚至亲手安排了多利亚克的遇难,可是他现在居然又来到了埃斯加特参加他的葬礼!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再没有比这个更加虚伪和可笑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里,米斯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解释,或许就是他不愿意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更何况首先背叛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其实对于米斯特来讲,他并不介意为多利亚克做任何事情,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令他为难的并不是他头顶上的王冠,而是他的女儿,芙蕾雅。
弗兰德斯帝国美丽的公主是米斯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舍弃的珍宝,或许多利亚克还能够念及凯瑟琳而不致于为难芙蕾雅,可是米斯特相信克莱门特一定会将她的女儿毫不犹豫的送上十字架,因为他从前就曾经这么做过。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些思绪摒除到自己的脑外。
他毕竟是一名从血与火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帝国国王,相比较于奥古斯汀,他在诸族之战中所表现出来的并不异于克里斯汀的雷霆手段更加令人畏惧。
他在做事情的时候,很少会受到来自感情方面的羁绊。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面,出现得更多的词语是鲜血和荣耀。
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米斯特其实并不能算是一名伪善者。
他这次来到索尼娅,也并不能称之为一场虚伪的闹剧,对于多利亚克,他一直怀有极其复杂的情感。
在他得知索尼娅大公爵背叛了自己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排遣的痛苦。
当然,他来到这儿的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些来自心理上的慰藉。
不过人类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奇怪而又矛盾的存在形式,这也是其它的智慧种族,不论是高贵傲慢的巨龙,凶残暴戾的恶魔,还是愚蠢疯狂的地精,它们之所以在攻击人族的时候使用所谓“伪善、狡诈和欺骗”等等如此字眼的理由。
由于在索尼娅举行的这场葬礼并没有光明教会的参与,在失去了那些大祭司们所主持的那些繁复的祈祷仪式的情况下,大公爵的葬礼并没有如同往常般冗长和拖沓,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
最后,所有的人,包括米斯特,都向着安格尼斯海多利亚克乘船沉没的方向,行了一个庄严的骑士礼。
而在这同一天,在复活岛光明教会的圣保罗大教堂,同样也进行了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而葬礼的主人,也正是索尼娅城的大公爵。
这场葬礼由教皇克莱门特亲自主持,他先是表达了对多利亚克大公爵的深切缅怀,紧接着话锋一转,将大公爵的死因归结到米斯特和奥古斯汀的身上。
教皇大人声称这是一场“令人无法容忍和骇人听闻的谋杀”,在“失去了一切信仰的魔鬼们”的面前,大公爵“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他那堪以载入史册的勇气和尊严”。
并且克莱门特相信,现在的多利亚克大公一定是回到了伟大父神的怀抱,他将与那些围绕着父神的天使们一起,尽享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光辉与荣耀。
如果非要指出这两场葬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在埃斯加特,多利亚克大公的棺材里放的是一副多利亚克常穿的银色战甲和他留在索尼娅的长枪“流萤”,而光明教会在为多利亚克的棺材里准备的却是一副圣骑士铠甲和一把十字剑。
教皇克莱门特在最后表示要效仿伟大的万王之王,为了光复那些在诸族之战中曾经沐临过光明诸神光辉的大地,他将组织一场光复教会的圣战。
这场战争将是继伟大的万王之王后人族的又一次“伟大的圣战”,而这次圣战所征讨的对象则是那些“灵魂已经完全堕入黑暗的暴君和肮脏邪恶的统治者们”。
但是对于何时发动这场“圣战”,克莱门特却有些语焉不详,他只是强调了诸神一定会审判那些背逆者们,然后再一次号召了所有人族大陆的光明信徒与那些“邪恶的异教徒们”战斗到底。
对于教皇的这番宣言,弗兰德斯和埃斯加特帝国都难得的保持了缄默。
水晶城和埃克拉斯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正式列入那些“可堪讨论的大事情”之中,甚至那些大臣们相互之间提起这件事,都只是简单的耸耸肩膀,表现的不屑一顾。
尽管克莱门特并没有冤枉弗兰德斯帝国和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们,但是显然他们并没有将光明教会的指责放在心上,对于克莱门特在最后的悼文中提到的对“那些敢于迫害伟大父神的子民的邪恶异教徒们”发动的“圣战”,他们更是不会如何的在意。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偏居一隅的光明教会早已不具备能够抗衡两个最强大人族帝国的资本了。
现在是人族的黄金时代,这个时代没有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也没有曾经统治着着整个天空的巨龙,更没有那些远古的泰坦巨人。
人族的力量已经不需要诸神的庇护就足够掌控整个大陆。
因此,这个时代或许已经不再需要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