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撼山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吃饱了,我等兄弟不过是逃难而来的流民,与王爷素不相识,如何担得起如此款待。
”
楚陵望着眼前这几张熟悉的面容,心想自己前世身死之时他们都还在北境关外驻守,也不知当死讯传到万里之外的草原时,众人又是何等反应,只希望他们莫要因自己被楚圭牵连。
“本王虽然与你们素不相识,但身边有一位老亲兵曾在赵将军麾下效力,多次提及岳校尉的勇武过人,如今京郊城外尽是北方逃来的难民,本王便托人寻找几位,不曾想真的找到了,昨天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勿怪。
”
岳撼山听见楚陵称自己为校尉,控制不住闭了闭眼,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我们不过是一群没能守住定州的废人罢了,多年来隐姓埋名,耻于见人,又如何担得起王爷一句‘校尉’,敢问这位老亲兵如今身在何处,说不定是岳某旧年故人。
”
当年西陵民弱国贫,缺粮少马,军队连兵器都配备不全,又如何能抵挡住胡人的凶悍铁骑,他们先失寰州,后失克州,最后连平州和定州也丢了,赵将军无颜回京自刎而死,当年的旧部也死的死散的散,岳撼山实在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故人存活于世。
楚陵说的也不全然都是假话,他的身边确实有一位故去的亲兵,也确实认识岳撼山:“这位老亲兵姓周,单名一个望字,曾任玄武营先锋官,后来调任回京贴身保护本王,不过数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
岳撼山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一怔,在得知对方去世后又变为错愕,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周先锋官,当年他确实与我一同在赵将军麾下效力,时常比武切磋,没想到竟是已经离世了么?”
就连他身后的几名兄弟也是面面相觑。
楚陵轻轻颔首:“他在得知定州失陷后就一直四处打听你们的消息,可惜杳无音信,临终前托本王帮忙寻找,这才有了昨日之事。
”
“岳校尉,你们曾经出身军伍,不如本王替你们在西军谋一份差事,将来也好继续为国效力,不至于四处流浪。
”
面对楚陵的这一份橄榄枝,换了旁人早就该欣喜若狂接下,可岳撼山闻言竟是忽地跪下,艰声拒绝了:“凉王殿下,我们兄弟感念您的知遇之恩,将这副身家性命卖给您也绝无二话,砍柴挑水样样都行,只是唯独没办法再从军了。
”
乱世之中,命如草芥。
岳撼山身上的英雄气早就被现实消磨殆尽,所求不过安稳度日,当年他没能守住定州,眼看着数万万黎民百姓给胡人为奴,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心病难除,又如何能再入军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