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琅身边的时候才终于掀起眼皮看向对方,幽暗的目光寸寸掠过崔琅周身,仿佛发现了什么趣事,唇间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嗤笑。
四王楚圭的人……
这偌大的凉王府还真是各路神仙齐聚,被人安插得跟筛子似的。
马车滚滚驶向皇城,因着青石板路结冰,车夫并不敢驾的太快,本就延误的时辰更是一拖再拖。
楚陵原本捧着一卷书在细读,目光不经意一瞥,见闻人熹姿态懒散的靠在软枕上,手里百无聊赖把玩着一个茶杯,明显在走神,出声问道:
“在想些什么?”
闻人熹闻言慢半拍回神,掀起眼皮看向楚陵,他的眼型狭长凌厉,浸在阴影中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邪气,意味深长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想王爷府中一共有多少幕僚。
”
楚陵如实答道:“八人。
”
闻人熹似乎来了几分兴致:“哦?那王爷是如何认识那位崔先生的?”
天气太冷,桌角小炉温着茶水,楚陵倒了两杯,一杯放在桌角晾着,一杯捏在手里,滚烫的温度透过杯壁直直传到了手心,他的声音明明清透润泽,唇角微扬,细看笑意却不达眼底:
“本王倒是少问他的过往,只知崔先生自幼家贫,虽饱读诗书却屡屡落第,最后心灰意冷在登科桥下卖书画为生,后来他母亲双目失明,在大街上跪求药店掌柜赊药被本王撞见,便带回了府中以门客养之。
”
闻人熹挑眉:“后来呢?”
“后来?”
楚陵笑了笑,心想能有什么后来呢,后来他们一人饮鸩而死,一人平步青云,当日的良善与心软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在往后余生一遍又一遍刺进他的身体。
终是背道而驰了……
“后来本王替他母亲治好了眼疾,崔先生也留在府中尽心效力,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好,救了个细作回家都不知道。
闻人熹声音低沉,暗藏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悦:“效力?一个穷酸书生能替你效什么力?连个官身都没有,替你在朝堂转圜都做不到。
”
楚陵:“当初施以援手,本也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