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下又无力垂落回膝盖里埋起来。
“……”杀猪匠沉默了片刻,“为什么哭?”
这么直白的提问一般得不到正经回答。
“你吓到了吗?”
这种一旦承认就会像是膝盖以下被砍掉,从此整个人?会变矮一节的假设,活该得不到回应。
男人?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回答,他将?从此不得不面都一个哑巴,此时?他听见?沉闷嘶哑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我讨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阮竹只能那样死在我怀里。
”
她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液,明显停顿了下。
环抱膝盖的手?臂绷紧,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嗓音沉闷。
“她不太聪明,若是她当时?抱住的是鹿桑,她就不会死了。
”
鹿桑是神凤在世,是天道宠儿,是气运之?子。
老天爷不会允许任何不美好?的事物发?生在鹿桑的怀里。
所以如果是鹿桑,阮竹就不会死。
“天道不泽万物,唯独照拂宴几安、鹿桑那类人?。
”
可惜她是南扶光。
南扶光是一个普普通通又有点倒霉的路人?甲。
现在连带着?选择她的阮竹也跟着?倒霉了,还不是一般的倒霉,她付出?的生命的代价。
南扶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流泪,为阮竹,为有银,为小蘑菇,为大日矿山的每一个矿工,还是为她自己……
过去那么多年,她从不觉得作为修仙界一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有何不妥。
但现在,她发?现不妥了。
石子可以是石子,没什么不甘心的,前提是它一直待在熟悉的原地,仰头?永远只能看到同一片天空,而不是另一片更广阔的、拥有腥风血雨的地方的话。
无论如何努力扑腾,她无力改变任何人?,任何事,天道所创造的故事线,从来不肯在她的身上浪费分毫笔墨。
意识到这件事,南扶光绝望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哦,这件事,想必天道也并?不在意。
淦,他娘的。
膝盖上的道袍下摆湿透了,南扶光震惊自己怎么能有那么多眼泪,她想停下来不让身边的人?看修仙界的笑话,但是她压根停不下来。
听见?身边的人?仿若发?出?一声叹息,她更加窘迫,耳尖都感觉到了温热滚烫的温度,她开始想应该如何驱赶他走开,但尚未来得及组织好?语言,便听见?低沉的嗓音响起
“幻想过多,这世上并?无所谓天道。
”
她没理他。
“或者?你抬头?,若有天道,此刻也只在你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