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菜男孩有经验,调配鱼香汁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舀起一勺醋倾入碗中,醋液“哗”地溅起几滴,酸味弥漫。
紧接着再倒入些许酱油,用量还算精准。
就是每完成一步,他便会不自觉地抬头,望向?桂小娘子。
作为师傅的桂枝儿,见二人焦头烂额,却并不干预。
她一头乌发简单地挽了个髻,慵懒随性地站在身旁,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吃一堑,长一智,想成为合格的庖厨,都要经历试错阶段。
更何况,这?些瑕疵菜品自有去处。
“今日的鱼香肉丝忘了先炒泡椒提香。
”豆芽菜男孩端出盘子,“肉丝软塌,配菜不够爽口。
”
他小脸涨得通红,窘迫地表达歉意。
“小娘子说俺做的炒土豆丝像土豆条。
”马尾辫女孩儿咬了咬唇,扭捏道,“刀工实在太差了。
”
“哪里哪里,香得很!”
饿急了的北境学子狼吞虎咽,纷纷不吝夸奖。
多亏桂小娘子大方,让他们时不时就能吃到酸了点的锅包肉、糊了点的京酱肉丝、苦了点的炒豆角……
他们不顾平日里的斯文,喉结上下滚动,腮帮子鼓鼓囊囊。
只为填饱那饥肠辘辘的肚腹。
囫囵了个半饱后?,有凌河县举子压低声音,向?同乡好友嘀咕道:“你见过那卷子了吗?”
“我见过。
”同乡书生忙不迭地咽下口中食物?应道。
“我也见过。
”来自中心府城的书生凑近。
三人神神秘秘地讨论一番,眉头紧锁,眼中逐渐充斥怒火。
本届春闱结果虽未公布,但不知何故,大理寺正?裴家小儿的试卷竟被泄露了出来。
一张卷子在槐花树枝桠间,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另一张卷子在码头岸边,被踩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集市上、茶馆里,人们隔三差五,便能在墙头马上捡到裴家小儿印有咸鲞油渍的卷子。
“无论那裴明睿有无名次,他写?出这?样空洞乏味的文章,何以得中举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