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王蒲连忙将手中书卷仓促置于一旁。
他起身后,没有?拄拐身姿不稳,双手恭敬地交叠于身前行礼。
桂枝儿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反倒目光温和,鼓励他畅所欲言。
王蒲踌躇片刻,一咬牙。
他索性从承朔二年春的瘟疫,讲到了前几日?遇见的山匪。
从道听途说的岭南进兵侵袭,讲到亲眼目睹的增收田赋与税银。
越讲越是?心惊肉跳。
“先生,您说如今的大梁,还?算盛世年景吗?”王蒲身子僵硬,牙齿打颤。
此言若被有?心人听去,莫说科考,小命恐怕都难保。
但他偏想发问?。
在这热热闹闹的元宵节,在烛火的映照下,他面容清秀,带着几分儒雅书生气。
眼眸里跳动的却是?不甘。
“居安思危。
”桂枝儿没有?明确答复,也并不责备。
她伸手拍拍王蒲的肩膀,安抚他坐下。
观今鉴古,封建王朝的兴衰交替是?不可避免的。
桂枝儿开口,声音清朗:“盛世,子民繁衍,人多了就要吃饭。
”
她吐字清晰,一言一语似珠玉落盘,用最简洁的方式讲述道理。
“一亩地又能产多少?粮食?”桂枝儿点明关键,“兼之豪绅吞并土地,原有?的地,根本养不活增添的人丁。
”
正所谓“官逼民反”,吃不上?饭的贫民要么死亡,要么反叛。
她踱步至窗前,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
“吱呀”一声,随着窗户被推开,街头巷尾的欢闹声在耳畔轰然炸裂。
妇孺老幼,皆手持上?元花灯。
雀跃小儿们,蹦跳着穿梭在人群间。
有?憨态可掬的兔子,有?花瓣舒展的彩灯。
客栈内,行商与侠客喝酒划拳,嘴里不停叫嚷着。
若与他们说,大厦将倾,只?会被人嗤笑得了癔症,或是?被报官抓走。
达奴人也好,山匪也好,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