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楠和祈铭,连带把楼上楼下的住户都喊出来了。
听不明所以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抱怨,又看人有拿手机出来像是准备报警的样子,罗家楠赶忙息事宁人:“不好意思各位,打扰大家了,散了吧,我们这就走。
”
说完一推唐喆学的胳膊,把人带去楼下。
祈铭牵着吉吉跟在后面。
楼道里的声控灯有一半以上都是坏的,他本就有点夜盲,黑灯瞎火更看不清台阶,下到最后一个拐弯只有三级台阶的位置,狗子大劲儿一跃,给他生生拽了下来,半只脚踩台阶半只脚悬空,重心一个不稳,咔,崴了。
一股剧痛钻心而至,他却硬咬着牙没出声,只是用力攥住楼梯扶手缓劲儿眼下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当拖油瓶。
刚说林冬可能会自杀,他仅仅是从客观的角度提出可能性与罗家楠讨论,无意捅唐喆学的肺管子。
也并非没考虑到唐喆学的心情,说话时音量尽可能地压低,几乎是耳语了,却不想那边有双狗耳朵。
他无法像唐喆学那样盲目相信林冬的心态,毕竟和林冬在地下二层当邻居那两年,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是如何在泥潭里挣扎自救的。
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哭声,他一开始也揪心过,后来慢慢的习惯了。
哭泣是一种发泄,对于遭遇惨痛经历的人来说,是可以起到辅助效果的治疗手段。
如果某件无可挽回的事情一直压在心里,压着压着,人可能就没了。
在他看来,林冬外在的坚强是一种自尊心过剩的表现,内里的脆弱无人可见,只是一直强迫自己撑着而已。
所幸有唐喆学陪伴左右,那人无需孤独面对,然而即便如此,那颗被撕碎过的心脏也无法完好如初了,再细小的针尖亦可挑破疮疤。
就像现在,踝部的痛让他不得不咬牙忍耐,但因为有更急迫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面对,自己的伤痛便无需为他人所道,可是不能跑了,受伤的韧带承受不起剧烈运动。
然而想什么都没用,找到林冬才是关键。
缓过劲来走到楼外,就看罗家楠攥着唐喆学的胳膊,极尽所能地劝说:“你这会儿不能炸,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你想想,再好好想想,他还能去哪!我给队上人都发消息了,现在大家都在待命状态,只要你能想出地方来,我保证立马有人过去找!”
“不知道楠哥,我真的,我”
关心则乱,唐喆学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认识的人也都问过了,连于副厅长那他都打过电话了,还有林冬七位战友的家属那,就算打过去挨骂他也硬着头皮挨个打了一遍。
没有,哪都没有!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蓦地,电话响起,秧客麟打来的,告诉唐喆学,林冬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离烈士陵园九公里远的地方。
按照对方发来的定位信息跳转到电子地图,唐喆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定位点靠近千华山,林冬去那干嘛?
等会,千华山!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反手一挣,摆脱罗家楠的控制转头朝“霸天虎”跑去。
手上忽悠一空,罗家楠反应过来拔腿便追,边追边骂:“跑特么什么啊你!有想法你倒他妈告诉我啊!”
唐喆学急匆匆回道:“千华山!齐昊的骨灰就是在那撒的!”
去撒骨灰的地方故地重游?罗家楠不觉心头忽悠一跳我艹,不会真跟祈铭说的似的,找特么一没人的地方自杀去了吧?诶我媳妇呢?
转头一看,祈铭牵着狗慢悠悠往过走,不觉有些着急,劈头盖脸吼道:“快点!别磨蹭了!回头那小子一脚油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