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罗家楠又让欧健吕袁桥联系了丁家的亲戚,然而丁父的兄弟姐妹大多去世,拐了好几道弯终于从丁奇的三姑嘴里问出点东西:兄嫂多年不育,本想过继兄弟姐妹家的孩子,可那会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家家都一个,实在没法给;后来单位改制,两口子一起下了岗,去外地打了几年工,回来的时候居然带着个快四岁的男孩;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哥哥,这孩子到底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哥哥一口咬定是和嫂子亲生的。
老太太原话是:“奇奇那孩子一看就不是我哥的种,我还疑心过是嫂子给我哥戴了绿帽,他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
戴绿帽的可能性暂不追究,就看高速公路无名女尸和吉美娟被杀这俩案子中提取到的同版倒模DNA,凶手是丁奇同卵双生的兄弟几乎没跑。
当然不排除兄弟俩合伙犯事、混淆警方视线的可能性,只是看丁奇那怂样不像装出来的,不大可能扛得住迟晏和罗家楠的连番审讯还咬死不认。
对着震惊不已、世界观完全坍塌的丁奇,罗家楠脑子里马力全开,转着转着,忽然想起祈铭和自己吵架时说过的话:“从福利院里出来的孩子,等长大了,他一定会去寻找亲生父母。
”
如果丁奇的孪生兄弟是和丁奇一起被拐卖的,随后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流落到了福利院,那么和吉美娟的联系也就建立起来了。
“诶,诶,别嚎了,先听我说。
”罗家楠打了个响指,制止丁奇音调古怪的干嚎,“这些年你有没有接到过奇怪的电话或者信件,内容大概和家庭、手足亲情有关。
”
“没我从来没”
断然否认的同时,丁奇忽然想起什么:“呃……去年年底的时候,我接过一个警察的电话,说有什么案子涉及到我了,我问是哪个派出所的,他不说,又问我有没有其他警察联系我,我以为是骗子就给挂了。
”
罗家楠当即探过身:“具体哪天打的,你还记得么?”
“……这个……这……”丁奇抱头苦思,老半天,抬头皱眉:“真……记不起来了……反正就……十二月中上旬的事吧……”
无名女尸是在十二月十二日发现的,死亡时间推断为十二月五日,如果凶手知道自己有亲生兄弟,那么很有可能在犯案后联系丁奇,看是否有警察顺藤摸瓜找上门。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警察联系丁奇,不管怎么说,找到那个电话号码就知道真伪了。
他立刻打电话给欧健,让查丁奇去年十二月的通话记录。
与此同时丁奇还在纠结,纠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他说以前父亲对自己很好,母亲更是倾心宠爱,养成了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臭毛病,书不好好念爸妈也不责怪。
技校毕业后游手好闲了几年,直到母亲去世,父亲查出老年痴呆,他才意识到整个家庭的重担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我是学汽修的,在修理厂干了几年,后来看开大货赚钱,就去干货运司机,我爸那个病,烧钱,他退休金一个月才两千多,吃药,检查,好多医保都不给保的。
”丁奇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把罗家楠和彭宁当成倾诉对象,“我爸越来越糊涂,经常认不出我来,还爱打人……我念着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挣了钱都给他看病使……剩点余钱……吃吃饭抽抽烟,再不就是找找女人……他老说我不争气,不攒钱娶个媳妇踏实过日子,我也想踏实过日子,可那点钱够干嘛的啊?也就找找路边拦车的……”
“等会,找路边拦车的?”罗家楠出言打断,“你平时都这么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