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柯服药,沉沉睡去,梦中仿佛回到了他居住的萱草庐,又看到了那块牌匾。
精忠报国,百工圣手。
精忠……报国……
第二日他身体好了许多,眼神也没有往日的沉重和麻木,墨翎和隋衍松了一口气,在他身边说说笑笑,逗他开心,以为他是想通了。
田柯道:“吵死了,扰得为师不得安宁,你们俩给我出去,让我睡个清静觉。
”
两人听话地走出了卧房,但是听脚步声根本就没走远,而是守在门口。
他内心中又喜又悲,喜收到了两个这么好的学生,悲王朝将覆,而大势不可违。
他又有些担心武王会因为他殿上的无礼举动而迁怒墨翎和隋衍,会不会对他们暗下杀手?可是随即他又为自己的担心而羞愧。
他不过是俗人罢了,哪里称得上什么正直之辈,教育着自己的徒儿不要背后揣测他人,可是他也揣测着武王的想法。
但是该操心的事情还是要操心到的,有那些工造图纸,想必武王也会网开一面。
他的两个学生都是有才之人,武王重视贤才,应当会加以重用。
他盘膝坐在床上,眼中落下泪来。
一夜没有任何动静……
隋衍在外头守夜,知道老人家觉少,天刚蒙蒙亮就轻轻敲了卧房的门两下,推门进。
然而步子刚迈进去半步,他口中就发出悲痛至极的声音:“老师!”
墨翎闻讯而来,往屋子里一看,一下子就扶着门框瘫倒了。
田柯喉咙口插着一支木簪子,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而他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态,头微微低着,如果忽略那血色,还以为他是在打坐休息。
他面前是一小叠机关工造图纸,每一种都分门别类放好了。
手中拿着的是一封被血色浸染的遗书。
“大燕将覆,吾受先帝殊遇,却无以报先帝之恩,惟以死谢之。
吾死之后,墨翎、隋衍当归武王麾下,望你二人勤学多思,务行实事。
”
“伏愿武王宥吾之莽愚,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