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轻拍着老师的后背,和隋衍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老师身边生活多年,他们知道老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来到武国之后,经历的种种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武王把自己的国治理得一团糟,加之武王挟天子令诸侯,田柯便能毫无顾忌地斥骂武王乱臣贼子奸邪无道。
可是武王不敬燕皇的同时还把武国治理得井井有条,那她到底算是乱臣贼子,还是德政仁君?
田柯缓了一会儿,缓过来了。
从他们所在的木楼向外望,正好可以看见武国的王宫。
那里居住着武王,也居住着燕皇。
宫殿的规模是王侯该有的规模,没有经过扩建,礼制也不逾矩,田柯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郑国,见过郑国的王宫。
南方富庶,君主贪图享乐者居多,郑国的王宫堪称金碧辉煌,奢靡程度不输宿阳皇宫。
当年田柯就看不过眼,还和几个读书人一起写文章痛骂了一顿,逼得郑王郑川向燕皇上书请罪。
可是今日看着武国王宫,田柯搜肠刮肚,想找出来几个骂人的词儿,可是年轻时的文采好像离他远去了,他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刻薄的话。
呆立了许久,田柯被学生拍醒。
隋衍道:“老师,我们该回去了。
”
回小学宫去。
田柯麻木起身。
街上的人流也散去了,除去人们茶余饭后多了一个谈论的话题之外,朝鹿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变化并不流于表面,只藏在人们的心底。
田柯明白,今日一过,武国人心必然更加齐聚,宛若铜墙铁壁,不可渗透。
回到小学宫后,朗朗的读书声从校舍内传了出来。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
仿佛凌空一棒敲在了田柯头上。
他突然间贯通了思绪。
武王世代得燕皇册封,这就是皇帝的礼,初代武王开疆拓土有功,燕皇封赏疆土,这也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