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坏我大事,别留下来碍手碍脚,走。
”
夹着雪粒的风还在吹打,六十二人还剩下五十八个。
像五十八座浇铸在大地上的无言铜像。
玉怜脂看着眼前默然却坚定站着的一群人,忽地轻笑起来,不是满意,而是带着些微苦涩悲怆。
眼前有许多张面孔比之其他更加熟悉。
因为她和他们同命相怜。
当年丹阳山庄堆叠的尸山里,有她的父母,还有跟着车队,原本高高兴兴等着得赏归家的仆从们,那是一百零六条人命。
此刻她眼前选择留下的武师们,有段素灵一手栽培的几名徒弟、有三十个由玉氏善堂养大并培育成武师、无亲无故的孤儿,还有当年惨死丹阳山道的仆从们的亲眷。
后头这些人几乎都是半路出家做武师,出身各异,屠户、猎户、铁匠、码头专职搬扛的年轻脚夫……蛰伏的三年里,心甘情愿拿命去习武,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都是摔打留下的疤痕、被兵器割伤又愈合的痂迹。
他们有的丧母,有的丧父,有的死光了兄弟姐妹,有的失去了把自己拉扯大的兄嫂,有的两子一女全都没了,家中老父老母经受不住打击双双离世,妻子也自缢身亡。
金陵的那一片血,那一把火,那一场雨,埋沉了太多人的心魄神魂,那时候,只觉得一辈子的眼泪好像都陪葬在了那一天。
有的事如果不去做,人就会困陷在痛苦与不甘里,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玉怜脂的面容随着摇晃的火光忽明忽暗,话音在荒谷霜风里带有一种空灵:“……你们都知道,我进京来是为了什么,我的初衷从来没有变过,你们站在这里不走,说明你们也没有变过。
”
“若是能够顺利得手,或许我们还有时间逃出生天,但若事不如意,我会尽我所能保全你们,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共赴黄泉罢了。
”话语间,噙着淡淡血味。
…
舆图在石上铺开,山形地貌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