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想质问她、逼问她,可是看见她的时候,没有任何余地的,愉悦与幸福涌上心头,像潮水一样,淹没所有的思绪。
换在一年之前,谢砚深对这样神智错乱一样的情感只会报以荒谬二字。
但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谁又能想象到呢,如此不可思议到无理可循的情念,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玉怜脂一直在骗他,如果她真的骗了他……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心轻动,却没有醒来,眼角倏地滑下了一滴泪。
她似乎做了噩梦,泪水丝丝滑落,不是恐惧,而是悲伤,仿佛钻心剜骨的,悲伤。
谢砚深的指尖微微颤动,随后,拂去她的泪,为她轻轻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福明等在门口,低着头忐忑不安,主子进去了,屋里却没任何的争吵声,连说话的动静也没听到,寂静一片。
抬袖擦着冷汗,嘴巴抿得极紧。
侯爷总不会进去就把玉姑娘给掐没的。
刚想再靠得更近一点,房门倏然打开。
谢砚深迈过门槛出来,脸上的神情已然没有来时冰冷,恢复了往日的沉肃。
福明:“侯爷?”
谢砚深反手关上门,默然片刻,开口便是一道惊雷:“去岁冬祭的事,再去查。
”
福明立刻瞪大眼睛,一股战栗窜遍全身:“什……侯爷是要查……?”
不由自主转头,看向寝屋的房门。
他已经知道主子要查什么了。
冬祭,温泉,一夜混乱。
是阴差阳错无辜者受害,还是处心积虑、阴谋诡算?
谢砚深敛眼:“当时在行仁斋、蹈义台、山后温泉伺候的人,再查。
”
眼中厉光锋锐:“……还有,去焦田庄,提赵阿京,再审,准许你用刑。
”
-
角门,数匹骏马已经立在门外。
跟着出来的护卫面面相觑,站在最前头的人游魂一样,面色煞白。
“福总管,福总管,”离得最近的护卫忍不住叫他,“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福明还有些没回过神,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手已经抓住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