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光凭几张状子,怕是无法坐实两江官吏这些年瞒报盐税的罪过,真要一查到底,不惊动朝内根本不可能。
”
当初派人去查两江军营中异常,却查到了两江与护国公府、承王之间的勾连,此后自然得追根溯源。
这样动辄夷灭三族的谋逆大罪,承王又不是胜券在握,必能飞龙在天,两江地界素来富足,上到大员下到小吏,哪一个不是口袋里头能流出白银来,何必要掺和党争,去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而这理由,正是盐税。
北境大战数年,国库空虚,各地税赋加重,盐铁两税向来为国所重,开战以来,朝廷抓的便更紧了。
所以,地方过往年岁许多不曾暴露的贿弊之案一件接一件冒出来。
两江盐税所占份额最重,这些年下狱了不少官吏,但细细比对,和其他州府比起来人数竟然还少一些。
前年,时任的金陵知府被贬,罪名是御下不严,手下官吏包庇商队走贩私盐,他大意失察,没查出盐税数目的不对,后来他在被贬黜的地界,得了个治理有方的贤名,短短一年,竟又起复了,还调去苏州做了知府。
正是那个一直追杀玉怜脂的柳启彦。
然而盐税数目如此大的偏差,只一个走私盐,怕是难以全部解释清楚。
但当时北境方复,国中又遇闽南倭乱,更值渭北旱灾,蜀地水难,朝局不稳,无力清查。
或许如今,是时候了。
谢砚深手中墨笔飞快:“将东西都准备好,传信曹义,不必刻意阻拦行乱者,只要不伤城中百姓即可。
乱起后限他一日内捉拿暴首,匪众中被蛊惑跟从的百姓,可教化者不杀,犯刑律者杀。
”
“事毕之后明奏回朝,尽可乔饰言语,暴徒之乱所书越重越好。
另外,北境诸将需再起另一封密奏,言明暴乱疑点,一同传回。
”
福明:“属下明白。
”
说话间,笔锋停下,谢砚深直起身,信纸上的墨迹渐渐干涸,末了,叠好,递向前:“设法将此信交予楚奇。
”
楚奇,大昀禁军副统领。
楚谢两家世交,若有需要,楚奇有力必帮。
福明接过信,垂首:“是!”
第69章你还说要娶我,都是哄我的
一直到初四,玉怜脂才再进了主院。
这些天谢砚深似乎忙得很,每日都叫忠伯来传信说不得闲空。
今天像是事情告一段落,刚到下朝的时辰,福明急吼吼地跑到珠玉院后头叫门了。
关嬷嬷扶着她在小路上慢慢走:“姑娘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