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话像包裹了游蛇的毒汁:“我给你为你爹娘报仇雪恨的机会,你竟然丝毫不懂珍惜,真是枉为人女。
”
“让我猜猜,你爹娘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我听说,两江的春天要比京城温热些,在河里泡了这么久,自然是臭了,烂了,你见着的时候,都快认不出了吧?”
“他们死得这么惨,你竟然放着真正杀他们的人不管,逃来京城,现在居然还想以卵击石,你说,将来你死了,见到你的好爹娘的时候,他们会不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
玉怜脂紧紧抿着唇,眼眶不停滑出泪,像是真的被说中了心坎,又怒又惧。
任智妤并没有罢休,而是言语越发冰冷无情:
“我可以再给你几日时间。
好好想清楚,想想你能在镇北侯府待到几时。
谢氏从不涉党争,谁人不知,你投靠了侯府大房又怎样,你以为,镇北侯真会为了你和我们一直斗下去?商贾贱类,痴心妄想。
”
“要么,现在就乖乖交出东西,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若不然,你永远别想找到虎风寨的人你踏出侯府大门的那一日,我立刻送你下去见你那对鬼鸳鸯爹娘。
”
尾音落定,任智妤凤目狠厉向她刮去最后一眼,带着婢女拂袖离开。
被拦在数米外的关嬷嬷没了桎梏,跌撞着冲到廊下少女面前:“姑娘……!”
看清楚她表情的一瞬间,猛地一顿。
玉怜脂站在原地,从怀里拿出帕子,慢慢擦着泪,泪水几乎是任智妤走过去的同时就刹住了。
神色非常平静。
擦完泪,她抬头看向屋檐外悬挂的暖阳,黑白分明的眼眸放空,唇角有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呼吸十分缓慢,像是在努力适应什么。
关嬷嬷抿紧唇,没有说话,候在一旁。
她是见过她们姑娘这个样子的。
当年,东家和夫人出殡的那天,里应外合要瓜分玉氏家业的那些畜生大闹灵堂,甚至把牌位贡桌都给砸了。
玉怜脂经历了那场混乱,从灵堂出来后,就是这副表情。
她的杀心已经到了最顶峰。
-
日晷偏转,未时过后,侯府的热闹开始渐渐息下来。
夜色蒙空之时,飞红园里残留的狼藉也收拾干净,府里各院点起了灯,一切都和往常别无二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白日花团锦簇的繁华作比,今晚显得格外寂静。
福明踏进飞红园管事小院时,负责值守园子的下人们已经都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