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了。
她做梳头娘子也有二十多年了,手艺在京中不说数一数二,名声打出去也是响当当的,因而被选中入了镇北侯府。
这些年她伺候过的贵人少说逾百,她敢打包票,眼前这位小娘子的首饰箱子,便是京中许多官家小姐的嫁妆都比不上。
而这箱子中璎珞、项圈等大物件只寥寥几样,但肯定不是没有,只能说明首饰数目还远不止此,其余的放在别处。
听门房李家的说,这回上京,这位玉姑娘足足带了一船的行李,现在还没运完?
又想起方才见她数人服侍出浴等事适应自如的样子,想来在家中便一直是如此待遇,故而习以为常。
这实不是寻常商户女子能比得上的娇贵。
果真不愧是江南豪贾之女,几代单传,爹娘又都死了,所有的家产那还不都是……
“张娘子?”玉怜脂望着镜中,镜面倒映出身后一动不动的中年妇人,轻声唤道。
张四娘身体猛地一震,一眨眼就扯出个笑容:“啊……姑娘的首饰真叫奴婢看花了眼!正想着挑哪几样来配姑娘的衣裙才好。
”
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失礼出神,妆台前的少女笑意盈盈,轻声细语:“只消雅致些便可。
”
语气也是极温和。
张四娘心下感叹这位新入府的主子真是好脾气,忙不迭应声:“是。
”
梳头的间隙,移来箱子的关嬷嬷又捧出一个匣子,打开之后,一只质腻泽白的羊脂玉镯躺在锦缎上。
关嬷嬷小心将那只玉镯拿出来,捧起玉怜脂的左手,为她戴上,随后取来一只色泽相近的白玉镯子,套在外头。
镯戴双数,富贵吉祥,更有环佩玎珰的意趣。
玉怜脂收回手,细细抚摸着腕上内里的那只玉镯,唇角有淡淡笑意。
这只成色极佳的玉镯是戚脂和玉逢羲一起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