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摔碎的声音,楚煜一惊,忙不迭问:“元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茶盏破碎的声响,比之前面那一下,还要干脆利落不少。
楚煜摸了摸鼻头,终是忍不住轻笑。
他在门外求了许久,也得不到阮元的任何回应,实在无法,只好先离开,等过后再来磨。
听着门外越发轻微的脚步声,阮元支棱着的耳朵终于倒下去,他松了一口气,两根食指被无意识地揪着,直到被揪得发红。
只楚煜不知道的是,阮元拼死拼活非要翻出来,生气只是极小的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心生怯意。
他有心抗拒楚煜的亲近,可在行动上,却是恰恰相反,阮元害怕,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
一切旧景重现,他又成了那个在圣上榻上婉转承欢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只是想想,就让他心悸不已。
既如此,还不如搬出来,离皇上远一点,也好控制着自己,不去受起影响。
然而阮元却忽略了,有些东西,可不是距离能影响的了的...
皇上班师回朝第四日,大朝会按例举行。
庆功宴安排在几日后,如今朝会,则是君臣见面,再加这几年来兵将的论功行赏。
但在所有将士之前,一道挺拔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自楚焱被圈禁以来,这是他和朝臣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人会凑上去跟他打招呼,他像一个局外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处,前后左右,被自发腾出一小块空地。
但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态度,只想到昨夜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的乖软人儿,就足够让他满心欢愉了。
直到皇上抵达,朝臣跪拜,一些稀碎的繁文缛节后,封赏迈入正题。
所有兵将皆上前受封,或加官进爵,或赐良田,皇上从不吝啬,对待有功之臣,一切都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但到只剩楚焱的时候,那一直畅快的封赏声,却一下子卡了壳。
“哈”寂静的大殿上,楚焱嗤笑格外惹人注意。
他本身却浑然不觉,抬头冲上面的人挑了挑眉,动作放荡又不羁地横跨半步,扬声问:“不劳皇上费心,只罪臣可能求个恩典?”
楚煜不语。
可楚焱才不管他是否回应,在这大殿上,径自脱下满身盔甲,只余一身雪白单衣。
后面逐渐出现议论声,大多都是对其的贬谪和不屑,间或一些酸濡的不忍直视。
但楚焱照旧不受影响,他继续道:“罪臣不敢求皇上宽容,只有幸为我大楚杀敌四五,就想离开那窄小的南郊古庙,做个流浪子,四处走走转转,求皇上开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