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派遣暗一到牢房中看顾,那些要探监的人,早是完事走人了。
直到两日后,朝会上,群臣上谏,要求皇上处置奸宦。
能以非陪侍之身入朝的宦官,阮元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大殿之上,阮元被押解入内,负责押送的狱卒在他身后站定,躬身对皇上抱拳行礼。
而阮元则是在片刻迟疑后,拖着身上沉重的枷锁,垂眸跪下,给楚煜磕了个头,静候判词。
这大楚京官中,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他抽皮扒骨。
如今却见阮元落魄,一身雪白囚衣上沾染了点点血迹,那一向束得整齐的发丝也散乱身后,着实是落魄极了。
偏偏都到了这种地步,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面容惨白,却仍有一派孤傲清冷之感。
这样的反差让不少人恨得牙痒,心中暗骂「狗贼不死」,有人忍不住出列。
“启奏皇上,证据在前,奸宦百罪不得宽恕,求皇上明辨,清奸佞……”
后面又是一通安在阮元身上的罪名,夹杂对方的泄愤谩骂,那些东西,这段日子里楚煜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他也没有去问什么证据,都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阮元今日已经被押到了早朝上,其实结局已定。
等那个出列的大臣说够了,楚煜一摆手,回绝了下一个人,他沉吟半刻,忍不住长叹。
“今有宦官阮元,搬弄权势,谋害朝臣,扰乱朝纲,屡教不改,罪不可赦,朕,深感痛心……”
“判,三日后,午后问斩。
”
话音落下,阮元恰好抬头,和楚煜的视线直直撞在了一起。
虽是早就知道今日状况,但真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阮元还是惧了。
趋利避害,怕死乃是人之本能。
那一刻,旁边的大臣们仿佛一下子就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交叉碰撞的视线,以及那些无法说出口的复杂情绪。
就连亲自说出判斩的楚煜,此时都是一副无言的样子,在阮元看过来后,他甚至不敢与其长久相望,不一会就偏过了头。
殿上全是大臣们高呼「圣上英明」的声音,震耳的呼声让阮元脑中一片空白。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是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唇,对楚煜笑了笑,唯有眼中不见半分神采。
阮元动了动唇,用口型说了句「属下领旨」,就此长拜。
早朝后,朝中一片欢庆,路上遇见相熟的同僚,多是拱手道一声「大喜」,再被回以「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