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在紫宸殿前停下,雪天路难行,帝王理所应当地将人抱回了自己的寝殿。
大雪断续落了三?五日,总是难得见?到晴阳。
宫人往来?洒扫,候着年关。
十?二?月初五乃是先帝生?辰祭礼,太后供奉亲手抄写的经书于佛前,已焚香祝祷三?日。
紫宸殿内,容璇在旁磨墨,陪着祁涵撰写先帝生?辰祭文。
他未假手于人,一字一句,尽是追思之情。
容璇读那文墨,于帝王而言,先帝是仁君,更是慈父。
她垂眸,若换作是她,只怕再如?何妙笔,也写不出这等文章。
已是入夜时分,外间又飘起雪花。
二?人皆沐浴过,尚无睡意。
殿中?炭火和暖,容璇拥了锦被,清清静静同帝王谈天,偶尔听他说起些未被史书记下的宫廷过往。
仁宗并非一开始被择中?的储君。
相?反,他在一众兄弟中?并不出彩。
只是敬宗在位后期,诸王为?了帝位争斗不休,彼此元气大伤,空耗国力。
敬宗早便没?了年轻时的气性,对骨肉亲情寒了心。
他卧榻养病,尚在京中?的诸子轮番侍疾,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于病榻前都?装得像模样样。
待得敬宗病愈,空悬许久的储君之位也有了定数。
出乎所有人意料,敬宗越过朝中?诸王,立了安王为?储,便是后来?的仁宗。
原因无他,安王继位,他的所有兄弟们才都?有机会活命。
为?了助儿子坐稳储君之位,敬宗在最后几年多方筹谋安排。
“最紧要的一条,”祁涵默然一瞬,“皇祖父替父皇聘了平阳侯府嫡女为?妻。
”
平阳侯府是京都?数得上号的勋贵世家,历代?人才辈出,前一代?平阳侯战功赫赫,膝下嫡长女更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在夺嫡之争推至顶峰时,平阳侯府依旧持身中?立,更不曾为?长女许婚。
敬宗金口玉言定下这桩亲事?,态度已然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