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丢开。
舅舅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展开,握起,反复两下。
忽然,他像是哭,凄厉地大笑出声。
方清芷松开手,她冷冷地说:“舅舅,下次再瞧见你赌,这刀剁的就不只是桌子了。
”
舅舅笑声卡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阿贤松开手,舅舅瘫痪似地俯身在桌上,眼神失焦,好似痴傻。
舅妈还躺在地上,桌子上狠狠插了一把刀,屋外是被动静吸引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粥已经冷了,苍蝇犹绕着沾着猪油的菜刀盘旋。
方清芷安静地去洗手,两侧人默契让开道路,谁也不敢阻碍她前路。
她拧开水龙头,仔细洗干净双手,周围那么多熟悉的脸,看着她长大、读书……
方清芷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她也不在乎是谁领舅舅去赌,谁教他们要拉她去拍风月片,谁和黄老板通风报信,谁……
不重要了。
且慢慢清算。
方清芷洗干净双手,往前走,阿贤和司机分开道路,有警察也过来,留了司机同他们打交道,阿贤上车,递给方清芷一张毛巾,好擦拭她的手。
阿贤说:“这样的事情,其实不需要您亲自过来。
您要是狠不下心,我帮您把房子弄回来。
”
方清芷一根一根地擦着手,她垂首:“毕竟是亲戚一场。
”
阿贤:“至于那房租……一千块钱而已。
”
莫说方清芷这一双鞋,一千块连她一只鞋都买不到。
方清芷说:“这是我的钱。
”
合法的,合规的,她应得的钱。
不必摇尾乞怜,更不必看人脸色,不必被当作……罢了。
阿贤说:“行,要钱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
方清芷说:“谢谢。
”
她想自己还是天真,怎么可能真的和陈修泽撇清。
要不是陈修泽,她现在也不会这样轻易要回这月月的房租,更不能教训烂赌鬼舅舅……
沉思间,阿贤说:“方小姐,您刚刚那拿刀的架势,颇有先生当年的气势。
”
方清芷问:“他也剁过人手指?”
“哪有哪有,”阿贤忽而笑了,“先生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
方清芷想,真正与人为善的人,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