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下来。
他自认自己的语气没什么纰漏,只是原本翻开的兵书卷册在他手里已微微变了形:“吾近来读了不少兵书,很有些心得。
听闻于先生有管鲍之才,想请教于先生一些问题,可否?”
时停云与那榻上的人对视,似是在用目光交换意见。
在二人视线交汇时,那种被针刺着的感觉重新回到了严元衡身上。
所幸他们没有对视太久,时停云起身告退,把二人单独留在了帐中。
严元衡在距离于风眠很远的圈椅上坐下,暗自吐出一口浊气:“先生久负才名,吾虽有耳闻,却是初次见面。
”
榻上的于风眠不动声色:“十三皇子客气了。
”
“先生何时入府?”
“建平十一年时,鄙人初入望城。
”
……建平十一年,时停云十四岁的时候。
严元衡放了些心:“我与停云六岁便在一起读书。
论起相识则要更早些。
他为人行事一贯跳脱,若他在先生面前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先生谅解。
”
于风眠粲然一笑:“不劳十三皇子挂心,我喜欢他这样。
”
这一记猝不及防的直球把严元衡给干懵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于风眠便将他的话头截断:“十三皇子不是说,有些问题想问?鄙人定当知无不言。
”
严元衡把准备与时停云探讨的几个问题,全用在了和于风眠的交流中。
于风眠的确是个好先生,一个问题讲得深入浅出,又擅长举例,哪怕是个对军事稍有涉猎的人也能听懂。
然而严元衡根本高兴不起来。
这些问题,本是他想与时停云私下里聊的。
是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将严元衡指出的几个问题一一讲解完毕,于风眠便停了下来:“十三皇子,于某可讲明白了?”
严元衡合上书页:“很明白。
”
“于某是爱书之人,不知可否僭越提醒一句?”于风眠指着书上被他生生捏出的皱褶,“……还请十三皇子爱惜些书页。
”
严元衡抿了抿唇,面色更加紧绷了:“是。
”
问题请教完毕,于风眠便说起了客套的闲话:“总听公子谈起,十三皇子翩翩君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