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周行训接着道:“自绝而亡。
”
卢皎月错愕:“什么?”
自绝?!
这可是?和普通的过世是?完全不一样?的含义。
似乎是?被对面人这震惊又意外的神情逗笑了,周行训眉宇间那难得的郁色一散。
他眉头仍旧不自觉的拧着,但神色却轻松下去?,用一种抱怨的语气道:“对,就是?阿嫦你想的那样?。
他不要。
不要我封的官、不要我赐的田地宅爵、不要我给的封地赏赐……”
卢皎月愣愣地看着他。
她总觉得周行训这句话里还有点未尽的内容:……也不要我了。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任谁看周行训的人生,都会觉得太顺了。
源定?城外一战成名?,自那场雏凤清音之后,天下再无敌手,他几乎一步一个胜利,在一个史所未载的年纪成为了这个天下之主。
可是?真的那么顺遂吗?
生母早逝、父亲亦亡。
和亲生叔父反目成仇、视之若父的另一位长辈自绝于登基之日……他在一步步地往前?,却又似乎在一点点的失去?。
好像每次得到了什么,都要用同等重要的东西?去?交换。
就像是?命运故意捉弄的玩笑一样?。
周行训还在嘀嘀咕咕地抱怨,“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想着、我要追封他大司空、大司马!大将军!!封侯、封王!要不干脆把?国?号改成‘陆’得了!”
卢皎月:“……”
周行训确实有点让人沉重不过一秒的本事。
她几乎是?无奈地拍了拍周行训那配合语调、格外活跃的手,“别胡闹。
”
周行训突然沉默下去?。
他反手抓住了卢皎月落过来的手,握在掌心,又扯了扯把?人拉近了怀里搂着。
或许是?对方这会儿需要点安慰的态度太明显,卢皎月没有说什么,静静地任他抱着。
隔了好一会儿,卢皎月才听见上方的声音:“是?啊,我不能胡闹。
”
没有人再在他胡闹的时?候拉住他、拽着他。
他彻底失去?了胡闹的资格。
“所以我照他说的做了。
”
他最后还是?遵从故去?师长的遗愿,一笔一划地在墓碑上镌刻下了这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