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江容庭就走了,天色还早,江晚芙去了趟明嘉堂,陪永嘉公主下棋,还带上了叫人去又买了一份的凉糕,道,“儿媳今日头次吃这凉糕,觉得很开胃,尤其是配上桂花酱,母亲也尝尝。
”
她说着话,又看向永嘉公主,不知道是她看错了,还是如何,总觉得永嘉公主,似乎有些清减了。
不过依旧很美,有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怎么喊得出那声母亲,总觉得把永嘉公主喊老了。
永嘉倒是很给面子,马上就叫人装盘端上来了,雪白的凉糕,金黄的桂花酱,色泽莹润,光是看着,便很赏心悦目。
永嘉吃了一块,婆媳俩又开始下棋,你来我往的。
屋里点着蜡烛,幽幽的烛光,角落里摆着一个细颈的白瓷花瓶,插了一束芍药花,除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屋里静悄悄的。
下着下着,时间打发得就很快了,一盘下完,外头天都黑了。
江晚芙起身告辞,主仆两个出了明嘉堂,惠娘手里提着个灯笼。
夜里已经没下雨了,不过风很大,吹得人身上有点冷。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远处一团昏黄的光,一点点朝前挪,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楚,那团光,是一个拎着绉纱灯笼的小厮。
走在前面的,却是陆致。
看到陆致,江晚芙微微一怔,她仿佛有些时日没有碰到陆致了。
其实在一个府里,多多少少总能遇见的,不过多半是大家都在的时候,她也不会刻意去看他。
路只有一条,都看见了,自然是不好连招呼都不打的。
大伯子和弟妹虽然要避嫌,但也没有到见面都不打招呼的份上。
江晚芙停下步子,跟陆致福身见礼。
陆致也停了下来,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温和,“二弟妹刚从母亲那里出来?”
江晚芙点头,轻声解释了一句,“嗯,我一人待着也是无事,索性去叨扰母亲。
”
陆致听了这话,却忽的笑了一声。
他笑得很突然,江晚芙觉得很奇怪,她也没说什么吧,但等她去看陆致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收起了笑,态度和平日一般无二,“二弟妹一贯孝顺,二弟不在,母亲难免觉得孤独。
倒是我同婉柔失职了。
”
江晚芙同裴氏关系不错,两人间也没什么龃龉,听了陆致这话,倒替她开脱了一句,“大嫂身子重,母亲也是体谅她,特意让她在屋里休息的。
”
说罢,她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主动告辞,带着惠娘走了。
一主一仆的背影,渐渐走远,一直远到,被沉沉的夜色所掩埋。
那团昏黄的光,也渐渐消失不见,只余一点点光亮。
夜风吹来,提着灯笼的小厮穿得单薄,被吹得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大爷,想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