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苑的那一巴掌力道并不重,但贺瓷却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热度一直蔓延到了全身,温度越来越高,烧得她大脑都嗡嗡作响。
贺瓷从单元门出来还未走几步,下午好不容易停下的雨又下了起来,雨珠逐渐连成细线,成年人没有随时随地哭泣的特权,但在雨水的遮掩下,泪水就可以簌簌落下。
雨水将体内的燥热浇灭,贺瓷贪图这一刻的沁人的凉意,这个点大家几乎都在吃饭,无人经过。
一直以来压抑着的迷茫和委屈此刻也爆发了,她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来这里之前,贺瓷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们会吵架会争执,唯独没有料到姐姐会对她动手,毕竟父母在世时都没有这样打过她,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用戒尺敲手心。
她只是想回国,想回到有亲人的地方,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吗?为什么贺苑要这样对她?
贺瓷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哭得不能自抑,一辆车缓缓驶来,在她的身边停下。
车灯将她周围完全照亮,她原先藏在黑暗中的情绪也无所遁形,贺瓷眯着眼睛去看车牌,很陌生。
后座的车窗降下,裴寂手肘支在车窗上,说道:“怎么又把自己淋成小狗一样?”
之前两个月都没见几次面的人现在连着两天遇到,倒也是稀罕事。
贺瓷刚在贺苑那儿受了一肚子火,此刻情绪乱糟糟,脑子晕乎乎,也顾不得上下级之间的地位差,破天荒地顶嘴道:“哪里来得‘又’?裴总怕不是记错人了。
”
还不等裴寂说话,驾驶座的车窗也降了下来,男人很张扬的笑声逐渐清晰,“好久没见裴寂吃瘪了,我今天邀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玩,就在前面那栋,你也一起来?”
看着男人陌生的脸,贺瓷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我不上陌生人的车。
”
刚才哭得头有些晕,贺瓷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用手按了一下眉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丢脸和秋夜的凉意,在心里祈祷着裴寂他们能快点走。
但事不遂人愿,车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很快,贺瓷头上的那片雨便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