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这样鲜明的恨过。
却囿于局中,和各方斡旋,学着向诸事妥协,被一点点磨平了周身的棱角,逐渐趋向于麻木,变成了现在一潭死水的模样,然后自诩为一名合格的成年人。
他原以为,林一航也该和他一样的。
他们本就是同病相怜的兄弟,在许多细节已经被遗忘的记忆里,林一航比他还要更早地表现出了麻木,长大一些之后,他每每留意到林一航,那张小脸总是没有生气的,眼神也很空洞,像是一尊精美的人偶,在父亲设立的规则里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表达。
但这次再见,林一航和他的印象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
提及在君安发生的人和事物,林一航的表情是生动鲜活的,会让他感到微妙的陌生的同时,甚至当下脸上的恨意,也让他产生了某种不合时宜的欣慰。
应该是劝不动了。
林一帆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很清楚少年人有多执拗,也不想用以后的艰难处境去恫吓,毕竟林一航看上去已经明白了,就打消了规劝的想法,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一航,你脑子里的蠢事我几乎都做过一遍,有极端的,也有不那么极端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总之,你都见过了,所以,这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被点破心思,林一航垂下眼睫,收敛了翻腾着的陌生情绪,不觉得难堪,只是一阵阵难过。
他不是不明事理,心里知道林一帆说的都是对的,和母亲去柏林也或许是当下的最优解,退一万步说,到了最坏的处境,也有母亲扛着,轮不到他去对抗,但回了燕京,他就只能孤身一人面对今后的一切了。
其实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哪怕是去柏林,有母亲庇护,也不能给他多少安全感,何况已经做出了回燕京的决定,因而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玉碎瓦全的那一套,对林一帆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以为然。
林一帆知道他多半听不进去,叹了口气,还是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
”
实际上,林一航对除秦铮和秦见山以外的所有人都缺乏信任,甚至都不想问林一帆要怎么帮,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无言地将目光投向高楼大厦间的青空,还是感到茫然。
林一帆又来了电话,眉头紧皱着离开去接听了。
林一航站在长廊里,被无力感侵蚀着,什么也没有再想,陷入了某种神游的状态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铮找了过来,从背后揽住他,双臂环在他的腰间,下颌也抵在他的肩上,玻璃上依稀倒映出他们的影子,应当是一双璧人,与远方天空的飞机云重在一起,看上去静谧美好。
即使察觉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