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沈令仪分明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含凝带怨的伤感。
那细微的表情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如一把把寒气逼人的钝刃,一下一下剜着沈令仪的心肉。
忽然,姬瑶仿佛瞬间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神色含笑地看向沈令仪道,“之前我见令弟,看着他也不大吧。
”
“淮竹今年刚满二十。
”沈令仪忙回道。
姬瑶点头,将锦盒往前推了推,“你瞧,兴许冥冥之中就是缘分,姬丞走的时候,也正好二十岁。
”
可沈令仪看着手边的东西只觉茫然,这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啊,她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似看出了她的进退两难,姬瑶又道,“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若是拿不定主意,你就把东西带回去给陆晏廷。
”
于陆晏廷,姬瑶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咱们私下并无他人,我也同你说句实话,今日若座上并非是那位,我也定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的。
反正我朝虎符空悬也并非是一日两日了,之前我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待百年之后,这东西就跟着我入葬,大家全都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是,周宣文的品性我信得过,如今朝堂虽还见动荡不安,但只要他有心整治,那我们大周离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之日也就不会远了。
”
那天晚上,姬瑶留了沈令仪母子用晚膳。
席间气氛真是融洽的,姬瑶看得出心情确实不错,甚至命宝平去开了一小坛桃花酿。
沾了酒,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得更开了,姬瑶问了沈令仪一些宫里的事儿,谈及温久卿,姬瑶的言辞间竟也透出了一丝惋惜。
“他是自已把自已的路给走死了,皇上让他去镇守边疆,可他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小侯爷,别说镇守边疆,如何让那些野惯了的骁骑兵听令于他都是一道硬坎儿!池家姑娘说得没错,那真是让他去送死的。
所以啊,你别看皇上性子宽和绵柔,但对付起人来真的是有点手腕的,绵里藏针,让人有脾气都没地方撒。
”
姬瑶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往小笙的碗里添了一勺鱼汤,又一心两用地对小笙说,“这鱼汤可是用你自已钓上来的冬鱼熬的,你不得多喝两碗吗?”
沈令仪闻言便好奇看去,却见素来对鱼肉什么敬而远之的儿子竟端着碗“咕嘟咕嘟”喝得极香。
沈令仪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