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半敞的帷幔打了个照面,沈令仪一眼就看到知春脸上憋著笑意的表情。
昨晚的荒唐“哐当”一下如同一口掉落的钟砸在了沈令仪的脑门上,她浑身酸疼地都不能自已,干脆手一甩重新瘫回了床上,眼不见为净地闭上了眼。
“要笑你就赶紧笑,免得憋了内伤。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沈令仪扯著半哑的嗓子开了口。
但知春哪儿敢真当着面笑话她呀,闻言便连忙敛了神色,清了清嗓子道,“夫人还是赶紧起来吧,爷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下午要带你回一趟下篱村。
”
沈令仪闻言猛得睁开眼,完全没想到他还把这件事儿放在了心上。
她于是挣扎着起了身,强迫自已活络了一下筋骨后便跟着知春进了净房。
洗漱完后,沈令仪方才觉得稍微舒坦了些,梳妆的时候她便问知春,“爷有没有说要带阿念和小笙去?”
知春摇头,“姐儿哥儿应该回不来,姐儿去了三皇子府,哥儿也被孟统领带走了,说是傍晚送回来。
”
沈令仪“哦”了一声,忽然觉得过往四年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就远离了自已。
想想不过就在十几日之前,她还过著一睁开眼就要张罗一天吃食的日子,顺带还要抽空浆洗,要洒扫屋子,要归整画卷,还要按著罗诚的要求构思新画。
一整天忙忙碌碌,白天的时光被拆分成了支离破碎的好几份,有的时候她洗完衣服站在河边,放空发一会儿呆都是奢侈。
但回了隐竹院,专属于她沈令仪的时间一下子就变长了,姐弟俩有了自已要忙碌的课业,衣食住行也有几个贴身丫鬟打点,她这当娘的不用再事无巨细地操心着他们。
空下来的时候,和知春说说话,在园子里晃半日,又或者回里屋补个回笼觉,一天就这么眨眼地过了。
沈令仪知道,这舒坦的日子是因为有陆晏廷。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地生出一股暖意。
自从两个人把彼此心中的结说开以后,沈令仪便越发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她身上投下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