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说,他要晚我们半个月回上京城。
”沈令仪鼻音浓浓,倦意真就上了头,“我要算算日子。
”
陆晏廷绕发丝的动作一顿,将目光从手中的书卷缓缓地移到沈令仪的脸上。
“算什么日子?”
“鸣岐先生给我留了课业,小侯爷答应帮我把课业寄给先生,我要算算时间,半个月来不来得及写完。
”
陆晏廷嗤之以鼻,“就是那本《稽首和南帖》?”
但这一次,回应他的却是浅浅的呼吸声。
陆晏廷见状,抬手扯过了放在一旁的披风,撑开后将其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小女人的身上。
然后,他抬眼,迎面就对上了孟齐隽那双充斥着不甘和忿怒的眸子。
孟齐隽满以为陆晏廷会就此说些什么,但是首辅大人并没有。
这个男人竟就这样轻飘飘地勾著嘴唇微微一笑,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卷上。
孟齐隽觉得那一瞬间,自已满腔的怒意仿佛是挥出的一记重拳生生地砸在了一捧棉花上,悄然无息又毫无损伤。
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孟大人想好了吗?”忽然,陆晏廷还是开了口,只是说话的内容和沈令仪却无半点干系。
孟齐隽一愣,只觉得自已现在整个人被两股思绪左右拉扯著。
于公,他不得不承认,这短短几日的相处,让他对陆晏廷这个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此人不愧是位高权重的当朝首辅,处事果断敏绝,丝毫不拖泥带水,把控全局的当下还能坚持一心为民之道。
庐江万难,因为有他,竟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陆晏廷都给整个庐江城开了直通的先河,更甚者他还承诺他,接管庐江,一切要事可先斩后奏,这因地制宜的法子也只有首辅大人能一言即出,盖棺定论。
但是偏偏于私,孟齐隽对此人却是万般憎恨。
他趁人之危强占民女,拿捏住旁人的弱点肆意践踏,却只为了满足一已私欲,此等卑劣行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不,他非但不是君子,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孟齐隽只要一想到沈令仪日日夜夜活在此人的“淫威”之下不见自由,他就恨不得提剑抹了陆晏廷的脖子。
如此冰火两重天的思绪纠葛反复困扰著孟齐隽,让他这几日过得简直是苦不堪言。
“此事,我要等见过师父以后再做定夺。
”
但其实孟齐隽心中已对接管庐江一事默认了,只不过认不认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他清楚了,庐江城,好像是他可以拿捏住陆晏廷的唯一把柄了。
但这一次,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