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逐渐暗淡下去,大落地窗外,灯火像繁星似的接连亮了起来,可这间屋子里却只有无边无际、沉闷的黑暗,和电视机上新闻主持人一张一合的嘴。
就这样坐了不知多久,敖衡回来了。
乍一从明亮的地方进入暗处,敖衡没有看清客厅还有光源,他打开灯光开关,见莫安安居然正在沙发坐着看电视,有些意外地问:“黑暗中用眼对视力不好,怎么不开灯?”
莫安安没有说话,目光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眼神却不聚焦。
“生气了?”敖衡卸下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衫走了过来。
他这一天过得很紧凑,好几个会议,还要装作和善温文地出席公益活动,代表企业祝福群众新年快乐,脸都笑僵了,现在回到了自己家,屋子里坐着和他亲密的女人,敖衡终于有种倦鸟归巢的感觉。
他坐到莫安安旁边,端详她不走心的表情,把莫安安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膝盖,解释说:“我也想早点回来的,临时来了一个重要合作人,实在推脱不开,所以陪他应酬了一会儿,饭没吃完就回来了你看看手机,我刚才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还打了好几通电话,你这边一直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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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莫安安还是没反应,敖衡去扳莫安安的下巴,唇贴了过去,带着一股醉人的酒香:“还不高兴啊,那我郑重点谢罪好不好?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只有去床上解决……”
话没说完,莫安安漠然地扭过脸,“啪”地往敖衡脸上甩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这是一个很用力的耳光。
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敖衡感觉自己的左耳失聪了,像有一百只蝉齐齐在他耳畔嘶叫,左耳只有令人抓狂的嗡鸣声。
他吞咽了几口唾沫,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重新恢复听觉。
虽然并没有什么声音可听,莫安安不说话。
敖衡迅速冷静下来,那点很微弱的酒意完全淡去了。
显然,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并且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敖衡默然片刻,电视机里的无声哑剧让他感到烦躁,他拿起了遥控器关掉屏幕,这时那只盛了烟蒂的烟灰缸也落入他的眼中。
敖衡躬下身子,隔了半米端详那只残烟,看到了过滤嘴上的红色唇印。
“柯燃来过。
”敖衡说出了一个肯定句,“她跟你说什么了?”
莫安安这时才好像活过来了,她盯着敖衡:“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我想想,”敖衡沉思片刻,笑了,“好像没有。
”
他又说:“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而生气,你应该告诉我,我也会以开诚布公的态度回应你。
如果你不说我是猜不到的,那你这样独自生闷气毫无意义你可以想一想,看是不是这样。
”
他说着,取下眼镜,搁在了桌边,十分坦阔地微笑应对着莫安安。
这样子不像情侣吵架现场,而像一出荒谬的答记者问,敖衡的坦荡和若无其事让莫安安觉得恐惧。
她不自觉身体颤抖起来,低声质问道:“交换的主意是你先提起来的,是吗?”
敖衡双手拢在膝头,一个封闭性的问题,他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可敖衡却花了些时间去做思考:“什么叫提起来?如果说是明确的‘交换伴侣’,我可从来没有跟夏衍仲说过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