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算了,你晚上回去跟她说一声也行。
年夜饭要有个炸元宵的,手机上说血糖高的中老年人最好吃无糖元宵,我寻了寻这边超市都没有,让小莫记着趁这两天商店没关门早点买买好。
”
莫安安年夜饭都未必肯跟他回家了,这不知情的老妈还想着使唤人买吃的,夏衍仲听着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莫名的气恼:“不就是袋元宵吗,你自己多坐两站地铁不就买了,还用专门打电话让她去?”
“哎呦喂这说的是什么话,”夏母惊呼,“我一把老骨头跑得,她一个小年轻跑不得?看来我是白养了你几十年,心里只有媳妇没了我这个妈了。
”
夏衍仲听见她这样阴阳怪气就不耐烦。
他妈平日里最忌惮别人说她老,护肤品化妆品糊墙似的一层层往脸上抹,又是瑜伽又是广场舞,活动起来比谁都起劲,但一到这种时候,她又会把“老骨头”这样的说辞搬出来,占据道德高地,用无赖把反驳全化解于无形。
辩下去也是白费功夫,夏衍仲说了句:“我还有事,忙去了。
”就挂断了电话。
外面的雨又密了些,夏衍仲站在会议室看窗外,行人纷纷撑起了雨伞,地面像盛开了一片片色彩各异的圆形花瓣,匆忙地穿梭游移。
个别人没带雨具,在雨里疾行狂奔,不知是在寻找避雨处还是仓促奔赴目的地,身姿看上去都未免有几分狼狈。
夏衍仲在窗口发呆看了一阵,有个路过的女人和莫安安身型略类似,大概是走得急的缘故,她那件驼色的外套像是在雨里灵活地飘飞的蝴蝶,只是飞着飞着,女人崴了一跤,跌在了满是污水的行道上,手里的包袋被甩出老远。
看她摔倒,夏衍仲跟着呼吸一滞,下意识想拔腿去扶,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写字楼,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凭借自己站了起来,独自捡起了那只手提包,继续往前行走。
只是这回速度慢了下去,再不像蝴蝶了。
直到视线里再看不见那女人的影子,夏衍仲才收回了视线,他胸口闷闷的。
想了想,又把装进裤袋的手机摸了出来,给莫安安打电话。
那边很快挂断了,他又打,接连打了四次,莫安安终于接听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声音有点凶,夏衍仲听见了反有些放心了,小心翼翼说:“外面下雨了。
”
大概莫安安没想到他夺命连环call只是为了聊天气,沉默了片刻,问:“所以?”
“你车在家里,下雨回去不方便,”夏衍仲眼睛看着窗外灰蒙的天空,说,“我去接你。
”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莫安安说。
“雨天打车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