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
那么深的几道牙印,眼下还在往外渗着血,她竟管这叫小伤?
“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否则会高热。
”裴知予沉下一口气,放缓了些力道写道。
章太医很快就赶到了侯府,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急匆匆地迈进裴知予的卧房。
霍礼来请他时,他正在府外的宅子里惬意地品茶呢,见霍礼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他给裴知予的针灸出了问题,匆忙提起药箱就赶了过来。
可裴知予正好好地站在他眼前,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章太医愣了一瞬,才顺着裴知予阴沉的目光,注意到了一旁雪棠的伤。
章太医这次学乖了,不用裴知予吩咐,他便“哎哟”一声朝雪棠走了过去,小心地为她检查起伤口来。
“姨娘这是被凶犬所伤,伤口有些深,待老朽给姨娘用些止血散,再开一剂内服的药,便可无恙了。
”
裴知予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道:“可惊动了胎气?”
章太医一面忙活着,一面殷勤地答道:“姨娘身子康健,胎气平稳,二爷不必担心。
”
裴知予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些许。
章太医挑开那块被狗咬破的布,正要给雪棠上药,却发现那伤口上方,还有一块淡褐色的旧疤。
他不由问道:“姨娘这儿以前也伤过?”
雪棠垂下眼,淡淡道:“是之前……被野狗咬的。
”
裴知予闻言,眸子暗了暗,看向雪棠的目光,不免又多了几分心疼和怜爱。
这样一个自幼娇养着长大的姑娘,被沈家人无情地赶出了相府,冬日雪夜冷寂,她孤身一人流落街头,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一想到沈家人,裴知予眼底便浮现出了戾色。
沈衡在朝堂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满口仁义孝道,是陛下亲口赞誉过的清正良臣。
而苏夫人更是世家贵女中的表率,太后念其端方知礼,温慧良善,特将她赐婚于彼时在朝中风光无两的沈衡。
当年这门婚事在京城可是一段人人艳羡的佳话,君子与贤妇,好一对佳偶天成。
如今想来,裴知予只觉可笑。
将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当作牲口一样肆意打骂羞辱,明知她身无分文在外头只能活活冻死,却还是将她赶出了相府大门,这就是这对“仁善”的夫妻所做的好事。
雪棠微垂着眼,并未注意到裴知予的神情,此刻她正思量着往日后的打算。
沈衡和苏夫人如此对她,她与丞相府十几年的情分早已断得干净,再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可祖母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她要她的清白,也要让沈语柔和翠春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