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尚且为了他的哑疾如此费心尽力,他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自甘颓废呢?
“二爷。
”霍礼端着药推门进来,压低声音禀道,“属下方才去东院那边打探过了,大夫人一口咬定花种失窃,是雪棠姑娘所为,老夫人已经亲自写了信送进了宫中。
看大夫人这意思……是要把雪棠姑娘推到贵妃娘娘面前做替罪羊了。
”
裴知予无声冷笑,这沈语柔方才便一口一个贵妃娘娘地压他,柳贵妃不过是吩咐她种些花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贵妃娘娘关系很是密切呢。
既然沈语柔要借着柳贵妃的名头来作威作福,那就别怪他不给她脸面了。
裴知予起身走到桌案前,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用火漆封好,递给霍礼。
“你亲自送到宫里去。
”
霍礼看了眼信封上的字,神色立刻郑重起来:“是,属下这就去办。
”
……
雪棠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身上烧热已退,只是腿脚还有些酸软无力。
雪棠坐起身,见床边小桌上摆着一只空了的药碗。
唇齿间隐约还残留着些汤药的苦味,似乎是有人一勺一勺颇为耐心地喂进她嘴里的。
雪棠怔坐了片刻,慢慢想起了许多昨夜的事。
她烧得厉害,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是裴知予一遍遍用浸了冷水的棉巾反复擦拭她的额头,再用勺子将水一点点喂进她口中。
她做了很多梦。
那梦境太过可怖,以至于雪棠虽然清醒过来,但梦中情景仍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女人暴怒难听的咒骂和羞辱,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鞭打和耳光,还有罚跪时膝盖下坚硬冰凉的石子路。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雪棠眉心轻蹙,那样的痛楚,她好像是真真切切地经受过的。
是她以前在家中时发生的事吗?
可是奴贩分明告诉过她,她的父母家人都待她很好,是实在逼不得已,才将她卖作奴婢换银钱的。
雪棠蹙眉想着,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这时,裴知予推门走了进来。
见雪棠一双清透的明眸直愣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