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失去了,一辈子过无趣的生活,其实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却是裴琅。
裴琅光风霁月,谦谦君子,似乎一辈子都滴酒不沾,见着他这样的人,总觉得应该是青竹飒飒,饮茶抚琴的孤傲文人一般。
然而他却在谢景行的对面坐下来,自顾自的寻了个酒盏,给自己斟了杯酒。
玉做的酒盏在月色下散发出莹莹微光,还未饮就令人醉。
裴琅道:“明日你便要登基了。
恭喜。
”
谢景行挑唇一笑,却也并未见得多欢喜。
“她呢?”裴琅却是单刀直入,问:“你打算如何?”
谢景行慢悠悠的转过头,盯着裴琅看了一会儿,才道:“裴先生很关心?”
“之前与亲王妃曾有过师生之谊,”裴琅不为所动,依旧娓娓道来:“后皇城危困,也算患难之交。
我并不想指责改变什么,只是好奇。
”
“哦?”谢景行低头饮一口酒,淡淡道:“你以为该如何?”
“亲王妃曾提及,对于皇后之位,或是任何权势地位,她并未贪恋,反觉累赘。
不过若是这是属于她的责任,她亦会担起。
她并不是一个慈悲心怀天下的人,但愿意为了自己心中所重要的人去担负。
”
“这个重要的人有沈家的亲眷,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你。
”
裴琅道:“亲王妃说,她的一生总是格外坎坷,老天待她也十分严苛,有时候从头想想,似乎也从未遇上过什么好光景。
所以对于上天的眷顾,从来不敢奢望什么。
曾唯一的奢望,也就是希望自己所爱之人平安喜乐。
”
谢景行的眸光微微一动。
裴琅转头来看着他,笑道:“她从未遇上过什么好光景,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她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
甚至于一些微小的愿望,对于她来说也比别人要难。
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还未饮到甘露,就已沉睡,老天对她的确太过不公了。
不过正因为她对人心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才越让人可怜和敬佩。
”
“亲王殿下,”裴琅手持酒盏,微笑着道:“如今你大业既成,登基在望,坐拥江山,也许日后还有美人。
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一句,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的声音微低:“如果后悔了,这一生没有回旋的机会,日日痛苦,才是折磨。
”
谢景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你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