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罢了。
”
罗潭笑眯眯道:“不管怎么样,明日咱们到了定京城,就能好好地瞧瞧热闹了。
”
……
定京城的宫里,皇帝的寝宫内,浓重的药味弥漫着整个寝宫,香炉里点着的熏香更让人自心底感到一种沉郁。
龙床之上,文惠帝半阖着双眼倚在榻上,身边的宫装丽人动作温柔,正在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喂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淑妃。
她喂得极为耐心而小心,文惠帝每次只能吃一小勺,她便一小勺一小勺的吹冷了,自己试过不烫,才慢慢的喂到文惠帝嘴里。
一边喂还一边轻轻的拍着文惠帝的背,让他呼吸的更为梳顺。
好容易一弯腰喂完,董淑妃从一边的搪瓷碗里挑出一枚糖渍果子塞到文惠帝嘴里。
文惠帝皱了皱眉,待咽了下去,将嘴里的最后一丝儿苦味褪去后,才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个。
”
“陛下不怕苦,是臣妾怕陛下怕苦,”董淑妃温柔笑道:“陛下就看在臣妾的面上,吃一点儿这果子吧。
”
文惠帝被她逗笑了,眼中柔和几分,道:“这宫里,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意。
”
两年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有很多。
文惠帝再如何龙精虎猛,终究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多比他更年轻更强壮,野心更大的儿子。
内外情势都危急,他老了许多,身子也渐渐变得多病。
太子的病情也岌岌可危,太子一派倒是渐渐不敌,周王静王来势汹汹,轩王离王虎视眈眈,连带着文惠帝看后宫中的女人也是十分厌烦,在这个时候,与世无争的董淑妃和定王傅修宜就入了他的眼。
帝王最放心的,便是这样没有野心的儿子和女人。
文惠帝生病的时候,最爱召见的也是董淑妃来伺候他。
而在这样的圣眷之下,董淑妃仍就如平日一般谨小慎微,更不会主动与文惠帝说定王的事情,文惠帝就更满意了。
偶尔也会与董淑妃谈论些朝堂上不顺心的事。
“朝贡就要开始了。
”文惠帝叹了口气:“传信的人说,沈信就在这几日回京。
朕两年前将他逐出去,只怕他心中还有怨气。
若非情势紧急,朕绝不会引狼入室的。
”
“陛下,”董淑妃笑道:“沈将军是您的臣子,自然是要为您做事,您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陛下何苦折磨自己?”
“臣子?”文惠帝冷笑一声:“这臣子比朕的声威还要大,朕怎么相信他想当个臣子。
当初的谢鼎亦如是,不过他失了儿子,如今谢家倒是不堪一击,朕也懒得赶尽杀绝。
这沈家,朝贡一过,还是……。
朕总觉得不安心。
”
董淑妃不再说话了,在这个时候,她若是说话,便有后宫干政的可能。
因此便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摆弄着那搪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