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雪雁又道:“你知道我不懂宅门里的弯弯绕绕,我们罗家没这么多规矩。
我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这火鼠毛披风珍贵,若是得了老太太的青眼,老太太高兴了,众人看在眼里,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
半晌过后,沈信才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
“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娇娇。
”罗雪雁哼了一声,面色突然有些忧郁:“你我夫妻二人,常年不在定京,虽说西北之地太过凶险,娇娇年纪还小,不能带过去。
可这么多年,我们不曾亲自教导,陪伴,是我们对不住她。
”
沈信闻言,也叹息一声,垂下头,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天下没有狠心的父母,也没有不爱儿女的父母。
奈何他和罗雪雁是注定要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而沈妙却不能同行。
两军交战,手段眼花缭乱,绑了对方的亲友杀戮的事情不在少数,他们也只能忍痛和女儿分隔两地,至少在定京城,沈妙的安危不必担心。
罗雪雁似乎越想越伤心,继续道:“我时常在想,将娇娇放在京城中,是否又是真的安全。
没有父母在身边,她过得又是否真的快活。
我们每年年关与她见面,她总是待我们冷冰冰的,可究其原因,都是我们的错。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们都不能怪她。
”
沈妙和沈信夫妇、甚至沈丘都不亲,因为这些所谓的亲人自小并没有陪伴她。
她亲近任婉云陈若秋,甚至沈老夫人,因着这些人都是与她朝夕相处的,这才是她眼中的“亲人”。
而沈信夫妇对待女儿千依百顺,无论在京城中沈妙的蠢笨有多出名,都不曾对女儿发过怒,因为,这都是他们种下的因。
沈信拍了拍罗雪雁的肩:“总有一日,娇娇会明白咱们的苦衷。
”
“她真的会明白吗,”罗雪雁苦笑一声:“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娇娇如今如此顽劣,究竟是谁造成的,沈府……。
”她猝然住口,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沈信。
沈信自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面色也是微微一变,片刻后,叹了口气,握住了爱妻的手:“夫人多虑了。
娘和弟妹都会好好教导娇娇的,若是不对,娇娇也不会那般亲近他们了。
”
沈妙对两个婶婶的态度,实在是好的令人妒忌,如此一来,有些想法,便显得不伦不类了。
“是我想太多了。
”罗雪雁道。
她是西北罗家的宝贝嫡女,也是武将家族,虽然是三品武官,家中也各个都是铁血汉子。
罗雪雁是最小的妹妹,上头有三个哥哥,所以自她出生,家中只有父母哥哥,没有那么多腌臜事情,见识的高门大户阴私少,便不晓得这其中的险恶。
想来若是晓得了,定是宁愿让沈妙冒着危险带在身边,也不愿将沈妙一人留在那可怕的沈府了。
正说着,便听到身后有人叫道:“爹,娘。
”
沈信面色一沉,怒道:“外头有人的时候,叫我……。
”
“沈将军!”来人连忙道。
“别理你爹,”罗雪雁白了沈信一眼:“装模作样。
”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生的也算仪表堂堂,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便与他增添了一份难得的孩子气。
这青年长得和罗雪雁颇为相似,正是沈信的嫡子沈丘。
沈丘今年二十有二,早在十岁那年就被沈信带上了战场历练,说是严师出高徒。
沈丘倒也勇猛,这么多年来,功勋也挣了几次,如今是从四品小将。
“爹,娘,你们的寿礼送了,我该送什么呀?”沈丘挠了挠头,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