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争执的时候,应小满不声不响过去墙边,把靠墙立着的两尺门栓提在手里,一门栓敲在便宜大伯的膝盖骨上。
沉重风声伴随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灵堂里吵吵吵嚷声瞬间消失。
便宜大伯当场捂着膝盖跪在地上,边哭边嚎,“裂了,裂了!”
“跪下就对了。
”应小满提着门栓,挡在义母前头,
“跪下磕个头,饶了你惊扰我爹灵堂的罪过,我放过你另一条腿,找人拿担架抬你回去,养一养还能走路。
”
闯进来的六七个男人女人俱露出惊惧呆滞的表情。
他们面前身穿麻布重孝的少女,瞧着像朵雪白纤弱的茉莉花,手里却提二十斤重的沉重门栓,仿佛耍长枪般,手腕轻轻松松转了两圈,门栓两边包的铁皮晃出明亮亮的虚影。
“山头对面村子的张家人是罢。
你们只听说我爹凶得很,现在我爹没了,应家剩我们母女两个,觉得好欺负。
你们大概没听说过我八岁起就跟我爹去山里打猎了。
”
“过来挨个跪下磕头。
磕得好,饶了你们惊扰我爹灵堂的罪过。
磕得不好,担架抬回去。
”
*
等头七过后,义父入土为安,应家母女收拾包袱细软,把屋子锁起,没有告知任何人,悄然离开了生长多年的小村落。
义母眼角噙着泪花,回头留恋地看了一路自家的三间瓦房和篱笆小院子。
“伢儿,咱们去京城干啥。
”
“爹说报仇。
”
“仇家是哪个?”
“不认识。
从前没听说过。
爹说是京城的狗官。
”
“别听你爹的。
人都入了土,报个锤子的仇。
这里待不住了,咱们去京城好好过日子。
”
“我答应爹了。
阿娘放心,咱们去京城好好过日子,顺便把仇报了。
”
义母愁得叹气,“连仇家都不认识,千里迢迢的,怎么报啊,多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