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根本不懂姜寐为什么要生气,男人五官忽地一下,在光影里生出些非人的恐怖。
姜寐惊忪片刻,骨头爬上肌肤冷凝的湿气。
只是一晃眼。
他们穿过桥洞,重新变换了光源,上司那点像人而非人的异样又随之远去。
他们相谈甚欢的过往仿若没有存在过,姜寐已经无力支撑,再难跟上司交谈。
他趴在车门边,捂着震颤的胸口抽吸着鼻翼,颤抖的眼睛抗拒着,不愿再见到有关于对方的一切。
姜寐说:“我不要跟你结婚了,我要下车……”
在姜寐说完这句话后,盯着雪道的上司转过头。
他露出了姜寐难以理解的表情,问:“为什么?”
姜寐疲冷无比,没有注意到车身在摇晃。
那颗低垂的头颅随之浮动,被莫大的,如同潮汛的羞耻和失望淹没。
姜寐警惕地抓住车门上锁住的开关,那让他安心。
他回答:“你让我感觉到害怕。
”
上司的眼神无比平静,世界跟着没有了声音。
这样的平静连同对方身后飞驰的画面,姜寐渐渐感觉到连续的耳鸣。
一个很模糊的问题跟着嗡鸣声揉进姜寐的耳朵。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喜欢我。
”
姜寐紧贴着车窗,不顾身体轻微撞击在玻璃上。
他抿着嘴,不想回答。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狗。
如此正好的时机,姜寐的余光动荡,才发现把控着方向盘的人疯了。
上司的眼珠竟然一眨不眨,完全只顾看着姜寐。
在打滑的雪地上,车辆失序地冲出道路。
他们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可能是那只冬天也无家可归的狗,也可能是林荫道边枯萎的树。
那个还未跟姜寐真正结婚的男人护着他,融成模糊的一具肉,当场死亡。
腥浓的血肉盖在姜寐的身上,竟然能像丝网般包裹着他。
热烈的温度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