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身子,拜见行至前厅的南王。
南王命人为宋娘子看座,对待这位以往的姻亲,态度仍像从前。
他叩着木桌的面,缓而轻,面容平静,并不着急先开口。
反倒老神在在,垂目瞧着神色藏起不安的妇人。
宋娘子勉强捡起在外人面前的自如,与心思不明的南王谈话,往远了说,讲起沈家与南王府相通的产业。
一来一回,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南王又叩起桌面,他掀起眼皮,眼色钉在宋娘子脸上,一下刺破了强装出镇定,“若是今日说的只有这些,宋娘子便请回吧,世子来信,本王还未拆封详看。
”
世子来信。
宋娘子闻言,眼皮颤动。
已经到了早死还是晚死的岔路口。
她抓着裙面,颈子绷得紧了,知道自己今日想要有个结果,必须得主动开口坦白。
实在无法,那点镇定也再无必要,宋娘子起身,俯身一拜。
将沈迢改换身份的缘由、经过,再到病故的种种历程说了干净。
最后额头紧紧抵在地上,“一切都是沈家的过错,可是我们夫妻二人爱子心切,实在迫不得己,怕幼光提前解开身份一命呜呼。
”
“与世子的婚约其实荒唐,请……!”
南王踱步到宋娘子跟前,却是突然抬手,将之扶起来。
宋娘子话未说完,睁大眼睛,步子踉跄。
南王见她站稳,松了手,忽地笑起来。
那副模样,与宋娘子每夜梦中惊动的明盛何其相似。
南王轻声道:“可本王也是爱子心切。
”
宋娘子莫名,这番话叫她又惊又俱。
南王坐下来,示意厅中仅剩的婢子将人扶到座椅上。
“长赢病了,药石无医,但……”南王虚着眼,晃到了宋娘子眉目间,瞧着那点与沈迢相似的部分,“只要稚月还在,他就还是我的儿子。
”
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平静的话语落到宋娘子耳朵里,乍起惊雷,为那短促的内容,为他口中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