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师雪章的发冠,本应该放在原地不便打草惊蛇,最后却拿着东西离场了。
他不知道这个除了长相和命运能够说道,其他一无是处的师家大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一件外衫也不脱,跳进池水里护着全身湿透的妓子,沉重的衣衫吸透了水,冷得瑟瑟发抖无比狼狈。
听了作弄妓子的纨绔说要告诉师钦川,分明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强作镇定赶走了他们。
楚兆回想起来,执笔的手无意滑动着,细密的毛尖恍惚勾出一条弧线。
他见过被称赞为灿若朝霞的容姬,说是轻轻一笑比过万千花树晕色。
却不及那晚黯然伤神,在冷淡的月色下孤零零撩起衣裾,看着自己身上痕迹的师雪章半分。
只需轻飘一眼,就能在人心中种下妖魔。
他在墨点之外的空白画出了一弯眼睛,有七分像它本来的样子,只是没有朱色点缀缺了神采。
但没有那剩下的三分,再漂亮也是不足够的。
楚兆眼前浮现出它本来样子,渐渐与纸上的重叠。
长眉如黛月,眼尾挑起,风一吹过摇曳着无尽的流丽恣意,蹙着眉的时候万分可怜。
它即便浸在水中也清凌凌的,湿痕漫过,也似是洗干净了灰尘,显露出本身应有的魔魅妖性。
楚兆晓得,师钦川随葬了一张帕子,绣着青莲与师雪章的名。
师雪章的确就是那样,他成了精,又把本不属于莲花的妖气萦满身。
所以楚兆那晚忽地产生过救师雪章出泥沼的想法。
倒是勉强打消后竟然又在宫外遇到了人。
方才站在岸上,师雪章还是靠师家劝走了那群顽劣的纨绔,楚兆见对方怎么也不肯从池水里起来,以为是被水底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忘掉了自己本不应该多管闲事,心脏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