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若有似无的胭脂,如宣纸上晕开的一抹浅淡粉黛,灿若春桃,眸色却是清透。
被瞧得仔细的某人偏了偏头,低声道:“你要走着去?”
她来得不早,如今都是巳时过半,将要午时了,而烟雨楼和城主府离得可不算近,凭他一双腿脚走过去少不得要费很多时间,想至此,云晚意不由得有点闷声:
“你根本不诚心。
”
卫柏没曾想,他一句话都没说呢,就率先落得了一堆埋怨。
他轻眯了眯眼眸,不动声色地问:
“会骑马么?”
云晚意瞥了他一眼,没懂他的意思,只当他是要准备骑马去烟雨楼,直言道:“衢州城坊市内不许纵马。
”
她没回答卫柏的问题,其实她是会的。
良驹素来精贵,姜家曾养过一匹好马,是和西北那边做生意时交换而来的,她和表姐都新奇地特意学过,但骑马容易磨得腿根疼,最初时很难熬,尤其表姐又不许出门,表姐没多久就放弃了,倒是便宜她。
她不能说擅长,但会是肯定会的。
卫柏的位置看不清车厢内的情况,云晚意轻捏了捏手帕,她其实是有点迟疑的。
真的是卫柏么?
她从不吝啬怀疑权贵的见多识广,卫柏来自京城,他见过的红颜会有多少?云晚意不知道,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当他位高权重时,所见所识都不会简单,底下的人会拼命地呈现给他。
所以,云晚意有理由相信卫柏是见过许多世面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她勾搭。
是勾搭。
云晚意格外坦诚,她没有给自己扯什么遮羞布,她就是这么不清醒的人,也是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她喜欢锦衣华服,喜欢荣华富贵,她不想被随意决定婚事,不想留在衢州,被“孝”字摆布。
她今年已经及笄了。
云母在她面前不知提起几次婚事,都被她敷衍过去,她今年会数次前往姨母家借住,未必没有逃避婚事的想法。
她很清楚,云母对两位兄长的在意,她的婚事如果落在云母手中,势必会成为两位兄长日后的助力。
但云晚意不愿。
她人生的意义不应该只是给两位兄长添彩。
烦心事难与人言,姨母和娘亲再如何也是亲姐妹,她很难和任何人说清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