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难过得想哭。
她甚至不知道缘由,怎么觉得山高地远时想哭,如今他近在咫尺也想哭。
她情绪敏感得要命,脆弱,也不堪一击。
她想叫一下他的名字,但半晌,她咽了咽喉咙,挤出的话依旧是:“裴公子……”
他什么都没说,也不在乎是否会有人经过,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答案。
姜姒妗抬眼看他,她见过他狼狈不堪的时候,也见到了他现在算是意气风发时,但她看向他的眉眼,他的沉默寡言以及眼底淡淡的青黑,出卖了他的疲倦,他也不是无所不能。
姜姒妗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应该很忙。
忙于裴氏琐事,忙于争权夺势,忙于让裴氏重新立足于朝堂。
不论是忙于什么,他本来都不应该出现在此。
他为什么会来?
答案好像就摆在了眼前。
姜姒妗忽然有点难言,她和眼前人对视,她由衷地觉得心尖有一阵难言的疼,她艰涩地说:
“裴公子,我有婚约在身。
”
她说得那么慢,却也那么清晰,让裴初愠能够彻底地接受到她的意思,她是未婚,却是早有了婚约,她们这一段邂逅从一开始就是没有结果。
其实姜姒妗也不知道,她是在拒绝裴初愠,还是在祈求他解决这个问题。
四周好安静。
有人松了一直攥着她手腕的手,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淡淡的压迫倾袭而来,姜姒妗浑身紧绷,有片刻的难耐,她转过头,不敢面对裴初愠。
安静蔓延了几个呼吸,有人侧过身,让开了路。
短短的时间,姜姒妗仿佛在天堂和地狱间走了一遍,她咬唇,忍住杏眸中的热意,她挺直了脊背往外走,即将要和裴初愠擦肩而过。
每一步都是艰难,她仿佛要拼尽全身力气才能抬起脚步。
终于走到楼梯口,姜姒妗按住一旁的栏杆,撑住了自己的身子,她杏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下来,悄无声息却滚烫得厉害,仿佛有点灼人,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裴初愠站在雅间门口,雅间被关紧了门,暖阳照不进来,他整个人都在阴影中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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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姜姒妗要准备回衢州的日子。
所有物件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