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上和音奏乐,似在发引,我心里便知不好,挣扎着起来,让宋雪庭扶我出门。
宋雪庭道:“不要去了。
”
我闹着一定要去,从角门出去之后,见后街上彩棚高搭,皆是路祭。
宋雪庭劝我回去:“别耽搁了人家的事。
”
我随便扯了一个人,瞪大眼睛问:“你们祭的是谁?”
那人打量了我一眼,道:“将军府的公子。
”
我厉声道:“尸首还没找到,谁敢说他死了?他没死!你们快把孝衣脱了!”
那人嘟嘟囔囔:“没死就必定在城内,这两日查了个底朝天,连个人影都不见。
尸首当然找不到,水流那样急……”
剩下的话我没听到,宋雪庭把我打横抱起来,带回了府里。
我无声地啜泣着,把他胸前的衣衫都哭得湿透。
接下来,我几日茶水不进,别人怎么劝,我都听不进去,只想着和李悬一起死了算了。
忽有一日,我想起什么,挣扎着起来,问宋雪庭:“你弟弟死了吗?”
宋雪庭道:“在养伤。
”
他这些日子越发沉默,那股子不可攀折的清高气质也逐渐湮没,如明珠蒙尘。
我茶水不进,他也陪我一起。
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没死就好。
”
怎么能让宋从安死得这么便宜,我要让他受到千百倍的折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对宋雪庭说:“我们成亲吧,按照原定的日期。
”
半月之后,离婚期不过三日,我仍是每日昏昏沉沉,夜间醒来,也只管叫李悬的名字。
林景鸿伤好之后,也常来看我,但我看到他便想到李悬,难免伤心。
忽有一日,林景鸿欲言又止地问我:“殷殷,你很喜欢李悬吗?”
窗外风雪交加,暖阁里却烧着炭盆,温暖如春。
我抱着一个手炉,正看着某处出神,闻言便转头看向他:“李悬一直待我那样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吗?”
林景鸿低声道:“那你还跟宋雪庭成亲?”
我淡淡道:“父母之命,我哪敢不遵从?况且我心里另有打算,你不必问了。
”
丫鬟进来传话,说宋从安来了。
这还是宋从安伤好之后,第一次来见我。
我眼神一冷,放下手炉:“让他进来。
”
宋从安披着一件银狐裘,肌肤晶莹,衬得他好似雪做的人,呵一口气就化了。
他进来也不看别人,只眼巴巴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