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子打手心与接受宋雪庭的献殷勤之间,我果断选择了后者,只是还有些别扭:“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该回报你的,你想要什么?”
宋雪庭眼神一暗,神色也有些不可捉摸。
我以为他在想什么坏事来为难我,立刻就想反悔,收回刚才说的话,但宋雪庭已经开口:“我没什么想要的。
”
怎么会?
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宋雪庭就这么放过了?明明他知道,这种时候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的。
“是吗?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我故意说:“听说你跟你弟弟在家里过得很惨,这都快入冬了,你们却连好点的炭火都用不起,你弟弟身子骨又弱,成天泡在药罐子里,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要不我拿点钱,贴补贴补你,免得你弟弟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
我是内阁首辅的嫡子,从小到大,千娇万宠,享尽荣华富贵。
但宋雪庭和我不一样,他的母亲出身青楼,不知走了什么运气,被驸马爷看中,当成外室养着。
只可惜红颜薄命,宋雪庭的弟弟出生后,没过多久,宋雪庭的母亲便因病去世,他们兄弟两个也被接回了公主府。
公主霸道善妒,驸马爷懦弱无能,宋雪庭和他弟弟在府里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宋雪庭垂着眼皮,眼珠一动不动,只说:“多谢好意,但不必了。
”
这都不生气吗?
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我不免有些讪讪,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正犹豫要不要道歉,忽然听得身后一道冰冷声音:“戚殷。
”
我心里一颤,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站起来,声音细如蚊呐:“夫子。
”
夫子没有理会我,而是对宋雪庭说:“你先回去吧。
我刚问过大夫,从安的病又重了,你要再上心一些。
”
从安就是宋雪庭的弟弟,宋从安。
宋雪庭离开之后,夫子才转而看向我:“戚殷,你刚才对宋雪庭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
我支支吾吾不敢答话,而夫子却不肯放过我:“抬头,看着我,然后再说一遍。
”
他已经加重了语气,我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但一对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我就双腿发软。
不要这样看我。
我狼狈地低下头,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那天我在他面前脱光衣服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冰冷的、漠然的,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