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接过妹妹手里的风筝线,一手拉扯风筝飞过清冽小溪,一手抱起她往家里走。
一开始,何曦还听到几声温软的哥哥,风筝飞低了。
没走几步,他颈窝凹处便埋下一颗平稳的热源,规律的吐纳气息,丝丝缕缕撩过脖颈耳后。
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笼着一层模糊不清的霞。
踩着黄泥石子路一直往西,两旁苍翠顺到尽头,就是村落进口。
暮色伊始,那片粉墙黛瓦随机亮起灯火。
日落后,再过一刻钟会下雨。
何曦脑海里开始浮现催促声,提醒他,需要在烟雨朦胧前回到院子里。
何曦忽略脑中的敦促。
踏进村落进口前,何曦把搂着他打盹的妹妹放下。
她背倚着半人高的界碑坐立,睡得很熟。
何曦站起来,转动竹木线轮,收卷风筝线。
临到头时,他解开缠绕风筝骨架的线结,手指掐三下丈量长度。
接着稍微抻直细线,低头,牙齿发力磨咬几次,截下一段晶莹弦线。
风筝线像蛛丝纤细,但紧绷起来,就不完全是柔性的状态。
尽管有所准备,何曦的嘴角还是被划破了。
轻微裂痛感,刺激他伸出舌尖,添了舔伤口,一绺铁锈味。
拇指擦过,何曦看看指尖,搓开那抹诡异的红。
他右手捻住截断的线头,尖端对准左手小臂。
没停顿太长时间,他果断将那段透明的机械造物,一寸一寸推入左臂内侧,埋入吹弹可破的肌肤。
血从破皮处渗出,何曦额头泛出细汗,呼吸沉了些。
但他没停没叫,握拳转腕,调动小臂肌肉。
晶莹弦线一路畅通无阻,隐匿到皮肤之下。
剩余的线原样缠好到骨架上,风筝恢复如初。
妹妹是不会醒的,除非到她该醒的时刻。
何曦将风筝塞到她怀里,依旧抱起她。
这才跨过界碑,进入新河村。
按照既定路线,绕过吴伯脚边匍匐的黄狗,交代张婶收起屋外晒的辣椒,婉拒她女儿递来的甜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