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
这样一来,她十分自由。
包括麓山,她也是想去就去得。
那样一座壁立千仞的大山,里面被挖空了,填进去多少人命,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不仅有堆成山的武器,还有日日夜夜训练的兵马,整齐肃穆,像样的很。
宋婉跪在蒲团上,寺庙大殿的门大开,隔成幽暗的光影,午后的日光从雕花窗牖渗进来,将她整个人渡了一层柔柔的光晕。
她挚诚地祈祷着,口中念念有词。
望珩舟往生极乐。
早登乐土。
*
沈行一路饱览了大昭沿途的景致。
在从北境往云京奔袭的路上,心境和来时全然不同。
踏荒原、登峻岭、涉长溪,穿过无垠的沙漠和草海,在浩瀚的天风中驻足北望。
在北境的这些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本是在心如死灰的情境下来此,此去经年,才发现归途仍在宋婉心里。
从那夜再次看见她,他就无时无刻想回到她身边。
她怎会在王府?怎会成了沈湛的侍婢!
沈行原本以为一见钟情这种肤浅之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曾自问过,挣扎过,在漫长的时光里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之后,他坦然接受了。
为晋王效力这些年,他亦无憾无愧。
有风呼啸而过,他衣襟中的画作的一角漏了出来,斗笠下,沈湛的目光微微一变。
这是圣女给他的画。
圣女有个孩子。
她却不知孩子在哪,因为当年和那个来自中原的青年私定终身后珠胎暗结,在那孩子一出生时就被婆婆抱走了。
说是扔了。
所以在她听到他口中吐出她给女儿取的名字后,才不带一丝怀疑的相信了他。
相信他能找到她女儿,就能找到当年的那个负心汉。
沈行还记得那个圣女提到女儿的声音,带着怜爱和期盼。
圣女是神的仆人,要忠心侍奉神,一生不可婚嫁,她原以为那段禁忌之恋会永远埋藏在心底,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女儿的名字。
可漫长的岁月里,即使她隔绝所有人,静坐观心参悟天地密法,却再也不能潜心敬神物我两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