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躬身垂首上前,恭敬地拜下去,“问王爷安。
”
荣王喝了口茶,在银盏里漱了口,搁下茶盏,赞许道:“你这规矩学得很好。
”
行止间已没得挑拣,一看便是私下费了心费了力,特地学了规矩。
是个性子沉稳的,留在珩澜身边伺候也无不可。
荣王盘着手上的手串,问道:“珩澜如若入宫去,你跟着去么?”
宋婉低眉顺眼答道:“回王爷话,能在世子身边伺候,得世子抬爱,妾已感激不尽。
若是世子有一日要去宫里,妾乃微贱之人,又没见过多少世面,恐出差错,可世子若不嫌弃,要让妾一同前往,妾自是喜不自胜,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世子。
”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让听的人心里熨贴。
讨好人的话得学会说,毕竟荣辱还系在沈湛身上。
让王爷高兴了,总没错处。
听着这番话,荣王心里高兴,这女子很有眼色,也十分知进退,并未因不能册立为妃而心生怨怼,反而恪守做奴婢的本分,比那些只等着别人来伺候的大家闺秀要省心多了。
可惜的是现今乃多事之秋,皇帝老来得子,没了小儿子正郁闷,这时候顶峰而上添丁进口,定是惹人嫌的。
荣王起身,来回踱步,日光打在青灰色的地砖上,风也和煦,恍惚间像是入夏了一般。
“珩澜的生辰快到了。
”荣王喃喃道,“他便是出生在夏日。
你,肚子可有动静?”
公爹问儿媳这样的事,放在别人家是很羞赧的,但在荣王府不同,更像是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宋婉神情一肃,“妾这个月癸水未至。
”
荣王只一笑,肩膀松泛了点,“珩澜就要二十五了,他这个年纪,勤快点的孩子都十几岁了。
他既喜欢你,你就要好好伺候他,我们这一支血脉单薄,抽日子叫专治女科的大夫给你调一调。
”
“是。
谢王爷关怀。
”宋婉道。
北境。
沈行听完下属的禀报,半天没有说话。
都尉微微偏过头,瞥见他负手而立,整个人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有些话不好开口,都尉犹豫着,还是决定劝一劝,“沈大人,你心上那姑娘都嫁做人妇了,连孩子都生了,再痴心,也该放下了。
”
沈行没有办法想象宋婉有了孩子的样子,那会是什么样呢?
她眼角眉梢的狡黠可会被温柔慈爱代替,她的那些不羁自由,竟真会为另一个男人而收敛。
时至今日,他才信,她真的嫁做人妇了。
沈行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下属刚才所描绘的场景。
宋府大门门口,二小姐嫁后回来省亲,夫婿先下了马车,回身搀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