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水路陆路全部设了关卡,都没有她的踪迹。
沈湛时不时地咳嗽,惨白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来,婢女拿手帕过来给他擦,他却烦躁地呵退了她们。
然后不再说话,默默地忍受着摧枯拉朽般的苦痛。
居室里很静,婢女们站在外面,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可那屏风是她前些日子才换的云母屏风,桌案上还有她誊抄了一半的字帖,枕边放着的是她亲手缝制的束发发圈,帐子里还有淡淡的香气。
沈湛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最后定在妆台上。
她什么都没有拿走,妆奁里各式各样的钗环,铜镜空空,恍惚间眼前浮现出她对镜簪花时恬淡的模样。
沈湛闭了闭眼,只觉得心脏又酸又涩,让人呼吸困难。
他还是没能骗过她么?她心存了芥蒂,默默谋划着离开他。
不,是弃了他。
到了后半夜,沈湛又从睡梦中惊醒,习惯性地侧过身去搂宋婉,那一侧的床榻却空空。
沈湛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打心底溢出难过来,那些过往和情爱,潮红的旖旎,肌肤与肌肤相触时的喟叹,湿润含情的眼睛,竟都是假的。
她不是那般逆来顺受的女子,他与她认识越久,越摸不清她的想法。
她甚至不给他摸清的机会。
沈湛起身,走出居室,莫名走到了花圃前。
那株长得茂盛的野花竟不见了。
连根拔去,翻起的土被铺的平平壤壤。
他在花圃栏杆边站了许久,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可以好好在他身边,也可以毫不费力的离开他。
夜风徐徐,树上的辛夷花开得正好,被风吹落的些许花瓣如碎玉般,那花底,恍然出现一双绣鞋。
猩红面软底绣鞋,鞋面上绣着白梅,云头上坠着珍珠。
他曾趁她熟睡,用手量了她脚掌的尺寸,去定制的缂丝绣鞋,猩红的缎面,衬得她的脚背雪白,尤为适合她。
沈湛扶住廊柱,心跳骤然剧烈起来,他按住心口,急促呼吸了几口寒凉的夜风。
寒意侵入四肢百骸,让人切切地清醒。
不是幻觉。
宋婉抬起低垂的枝叶,从树下走了出来。
沈湛怔怔的看着她,纤瘦高挑的身影,白白的脸蛋,尖尖的下巴,如瀑的长发垂顺地拢在一侧肩头。
她的眼底幽深,带着一层薄薄的冷意,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