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不是吗?”陈执虚声说道。
“我带你出去,你既有太祖遗命,二十万陈扩大军亦不敢不尊,这一行先除姜党叛贼,而后即刻逼宫。
”崔鹄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执发间一滴汗坠到鼻尖,他平稳着气息说道:“陈朝的皇权,是用来安养黎民江山的;不是用来两虎相争,留作后世演义话本的……陈朝既已有明主,你何出此言?”
“你当日谈笑间挥斥八极,是何等英雄肝胆?我看不得英雄折志!”崔鹄说罢,盯着陈执的面又补了一句,“崔鹄心中已认明主。
”
“你这孩子……听不进去话。
”陈执又扯了扯要滑落的锦被,靠在床头叹出一口虚颤的气,“你要忠的是江山不是英雄,不可拘于一孔之见。
”
“他这么对你,囚你在床榻之上……”崔鹄的眼睛里是陈执脖颈上的指痕吮痕一片,“你怎么忍得?”
“我忍与不忍,是家事不是国事。
”陈执说道。
“……你是盖世的豪雄,不应该幽锁深宫,终老一生。
”崔鹄低声说道。
陈执看着他,换了个话头道:“你天资才高,但亏在年少,胸中少了两分沉稳韬略,日后好好跟着你父辈祖辈学。
”
“我要你教我。
”崔鹄看着他说道。
陈执虚声笑了,“我最不会教人。
”
“去吧。
”陈执对他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既然一身血来了,那就瞒不住。
我会在陛下面前保你无虞你也不可再擅行莽撞了。
”
崔鹄拄着剑垂头。
陈执闭目,又一滴汗落下来,他双唇鲜红干涸。
再不走他就忍不住了。
崔鹄慢慢抬起头,眼睛留在陈执身上。
隐约的他听到铃铛声响,眼睛看过去,那是陈执腹下。
陈执闭目对他挥手,手腕链拷碎响。
“你……”崔鹄仓皇语结片刻,“我以后还见得到你吗?”
陈执点了头。
崔鹄拖着剑走了。
宫室再无声响以后,陈执也陷入了沉默。
吐息和汗滴仍在作乱,而他双目静静。
一个英雄要独占山河多少年,才算壮志得酬?
从生到死,陈执觉得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