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的日子,少个人少张嘴,能多些许钱,装出个把体面。
好在前几日化雪的日子过去,这几天倒是没那么冷了,只是地上尽是些积雪融化后的泥污脏水。
污浊的黑,也把这小姑娘的眼睛衬得更亮了。
无辜地、单纯地、只想活下去而已。
应是比她过得好多了。
夜蝶身上正披着一件狐狸毛做的大氅,她已经忘记是哪个男人送给她的,反正随手脱下来扔给了她眼前的小姑娘,便转身走了。
……
正月里客人少,夜蝶落得清闲在上工的时候躲在派乐门的后门抽烟。
一支烟抽了半晌,见一个人也跟着她出来了。
夜蝶瞟了一眼,优雅地弹了烟灰,吐着烟气说出几个轻飘飘的字:“……江老板。
”
江雍站在她身边,也跟着点燃一支烟,说道:“你那个东国情人说的是真的,他的哥哥和叔父已经在北原战场战死,他极有可能被家族推向官军。
”
“呀,我哪有什么情人,都是些愿意照顾我的好好客人。
”夜蝶说话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她只仰头看着乌压压的天,许是很快会有一场新的降雪,“裕(Hirosi)写的信我一概烧了,江老板可别乱说他是我的情人。
”
“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我的那些老板旦不愿意不高兴,你又不能帮我哄男人,可闭嘴罢。
”
娇柔婉转的嗔嗔语调,大抵全是些半真半假的话。
要是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听她的柔声轻哄,心怕是早就塌了。
夜蝶顿了顿,吸入一口烟才继续道:“不过说来的确如此,裕在那封信里告诉我,他会来锦锡找我,但肯定不只是一个尾崎家的少爷而已。
”
江雍附和道:“锦锡乱得很。
”
丝绒般的雪这时恰好落在了烟头火星上,瞬时融化。
吐出的灰烟混着雾蒙的水汽,夜蝶的表情晦暗不明,轻佻说道:“是啊,我不想见到他。
”
“这男人要见女人,孤身不带妻女,如此偷偷摸摸还能为了什么?”
“早知道就不帮他了,就该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小辫子叫火烧个精光,分也掉个零蛋,哭得稀里哗啦再重修的好,让他乖乖地来叫我一声前辈。
”